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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一株朱砂开的极好,傅娆细细瞻仰许久,她着一身粉嫩的海棠红,眸若朝露,粉面含春,是最娇嫩的年纪。
梅苑往外的高处,凸出一三角亭,亭中设一竹案,一打坐的蒲团,原是日日有僧人来此处做朝课。
傅娆越上长廊,往前抬首,却见亭中一人迎风而立。
一袭湛蓝长袍,宽肩窄腰,利落的线条勾出挺峻的身影。
他眉目清润,漪漪如竹。
“娆娆,又见面了”
傅娆吃了一惊,撞上他清湛的眸眼,心跳如鼓。
他神情看不出半点端倪,她又何苦做贼心虚。
“四叔,您怎么在这?”傅娆盈盈一拜,如常与他招呼。
裴缙眉眼生笑,负手道,
“总算是见着你了若不是这里举办春沐节,你还不出门吧?”
傅娆尴尬地笑了笑。
话里话外,仿佛是故意逮她似的。
小金子立即端来锦杌,摆上茶水,裴缙抬首示意,傅娆便与他相对而坐,山下,燕雀湖的风光尽收眼底,松风阵阵,携来稍许欢声笑语。
裴缙将傅娆给他的锦盒拿出,推至她跟前,
“娆娆,此前是我思虑不周,望你莫要在意,这锦盒里的东西我不要,它是无价之宝,我若夺之,便是卑劣小人,药香已卖断,每日皆有奴仆上门催货,都是官宦人家的管事,得罪不起,药铺没有你,运转不了,你若是不喜我过去,我便不去,往后你还是如常去药铺配药,一切如旧。”
他嗓音平静,波澜不惊。
傅娆心跳乱撞,似要从胸膛挣出。
眼波流转,视线微微挪开。
脸颊一点点被血色侵染,她颇有几分无地自容。
他并未点破,她又如何说开,傅娆一时踌躇不堪。
裴缙继续道,“娆娆,那些人,我都得罪不起”
傅娆闭了闭眼,她本舍不得这门生意,他既是不再去药铺,她便可大大方方去配香,些许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曾把她当回事,她何苦作茧自缚,于是讷讷点头,
“我近来身子不适,家父科考在即,家里忙不过来,是以耽搁了,好在开了春,天气渐暖,母亲身子好转,家里不用我操心,我定按时去药铺制香。”
她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
“如此甚好。”裴缙含笑,侧目眺望山下马球场。
傅娆暗暗吁了一口气,将锦盒接过来,递给桃儿收好,悄悄瞥了一眼裴缙,神情坦坦荡荡。
是位霁月风光的男子。
二人闲坐片刻。
钟嬷嬷急急寻了来,瞥见裴缙也不意外,反倒是含笑施了一礼,“四爷也在?”
裴缙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那钟嬷嬷晓得裴缙与陈一山的渊源,没把他当外人,连忙朝傅娆使眼色,低声道,
“姑娘怎么躲这来了,陈少爷已经到了”
傅娆闻言堪堪立起,眼梢染了几分羞怒,支支吾吾道,“这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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