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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着急,我要先找到一个人。
是索朗梅措吗。
是。
我刚刚已经出去逛过。大部分都是木头房子和四川人开的小店铺。村落并没有想象中的美丽,它很普通。我想美景泛指它周围的地形,及所走过的一路旅程。这也是预料之中。
他说,这是普遍的真理。过程有时重于结局。
我要这个结局。我着急想见到内河。善生。我开始害怕这是否是你杜撰出来的故事。我怕这个人并不存在。
他说,她是存在的。我十三岁就与她结识,有生之年,她是我惟一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庆昭。
他缓慢放松地吃完早饭,用已经能够接通信号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对着厨房里光线阴暗的小破镜子剃须。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仔细地刮胡子了。洗干净脸,拿出一瓶蓝色的松木气味的爽肤水,轻轻地拍在脸颊、下巴上。他仔细地清洁和整理自己。
她说,你见到她,会不会告诉她,为了看望她,在路上好几次差点就被泥石流砸死。
她预料得到。他说,并且她会不以为然。
此时门口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清瘦的藏族男子,穿着衬衣长裤,斯文的装束。轻轻叩了一下门板,说,请问是内河的朋友吗?
他回过头去,说,是。我是她的朋友。
他们跟随着索朗梅措,去往墨脱中学。索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中学的情况,说只有一百个不到的孩子,老师大概六位,要同时教好几门课程,大部分是志愿者,有些志愿者已经在墨脱停留了五六年。
内河在这里教什么呢?她问。
她教语文、英语和生物。给学校带来许多新的改进。让孩子们成立兴趣小组。组织运动会、联欢会。与外界出版社联络,让他们捐助图书,建立了小型图书馆。附近德兴、背崩的孩子,都会过来借书阅览。她是一个独特的老师,学识丰富,性格真诚。不仅仅是授予孩子们知识,她更愿意与他们一起相处。素朗梅措轻轻地说,无可置疑,她是一个好老师。她带来新鲜开放的气息。孩子们都很尊敬和喜欢她。
他们已经走到学校。操场铺满沙石。这天是星期日,学生们休息,只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里面逗留。这些长年居住在峡谷里的孩子,即使已经十二三岁,也大都光着脚。皮肤黝黑,眼睛湛亮。物质匮乏环境封闭,并未磨灭他们在大自然中自由生长起来的活泼心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明显来自外界的客人,试图靠近他们说话。索朗梅措没有停下脚步,飞快走在前面,径直把他们带到后院的教工宿舍。那是一排简陋平层的木头房子。他打开最后一间房子的门锁。
从明亮阳光下陡然进入黑暗的房间,眼前几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慢慢地才恢复视力。房间逼仄阴冷。单人木板床,叠得整齐的被单。洗脸架上搁着毛巾和洗脸盆。一张破旧的木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只旧木相框。她走过去,伸手拿起那张照片。
一个年轻女子和几个孩子站在山间的路上,是他们一路徒步过来的路途中,最为常见的山崖羊肠小道,背后层峦叠嶂。艳阳春天,女子穿着当地妇女的刺绣粗布上衣,头发编着麻花辫子,辫子上插满洁白的野山茶。黝黑,清瘦,明亮。她看着这张照片中女子的眼睛。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蓄满眼泪即将要流下她内心全部的清凉和伤感。照片中所有的人都光着脚,都在灿烂无比的阳光下展露笑容。这样坦然纯真的笑容,是与天地融为一体才能有的质地。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内河。她的面容。这个存活在一个陌生同行男子的往事和回忆之中的女子。她真实的面容,从一张发黄的照片中闪烁出暗的光。
她陡然放下那照片,感觉到空气里的异样。房间明显长久没有人居住,没有私人用品,没有杂物,没有温暖的人气。索朗梅措打开木箱子,拿出一只红色印花粗布的包裹。他把它放在床上解开来,里面有一只陈旧的相机、一些黑白照片、手写的稿纸及一只银镯。
他说,一直没有新的老师支援进来,所以这个房间还是空着。我尽可能地保留它空缺,以等待你们来认领她的物品。书和大部分衣服,全部分给了孩子们。我知道这些留下来会是她的意思。他拿起那只银镯,说,出事前几天她就说镯子丢了,一直找不着。但是我后来在门槛下面的草丛里找到。
她伸手接过那只银镯。很旧的老银,表面已有磨损,但依旧可见到繁复精细的镂刻图纹,是线条拙朴的四段花卉图,分别是荷花、兰花、梅花和桃花。背面有一个四周围了边框的汉字,是繁体的苏字。她轻声地问,出了什么事情。内河怎么了?她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不可控制。捏住手心,那里都是黏湿冰冷的汗水。
藏族男子看着她的眼睛,说,她在一个雨天送几个孩子回家,送完之后独自回来,在路上遭遇了泥石流,被冲到山下的江里。那天是七月十五日,是晚上十点左右出的事情。尸体到现在也未找到。我曾帮她在波密寄信,知道她一直与善生联系。所以她失事之后,我写信联系了他。让他过来取走遗物。那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
她转过头去看善生。他默默地坐在床沿上,神情平静。自进入房间之后,他未发出过声音。他抬起头,看着她,说,我说过会来看望她。这是我来墨脱惟一的目的。是我答应过她的事。
7
他们在墨脱停留三天后离开。
天未亮,旅馆老板娘早起为他们做了热稀粥和包子。这个勤勉的四川妇女还记得内河。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她的丈夫是背夫,那时内河经常会到她这里来吃红薯粥,托她的丈夫带信去波密。走在路上总是大声爽朗地对人打招呼,脸上带着微笑,俯下身就能干活,根本不像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女子。孩子们都喜欢她。她给他们讲述外面的世界以及知识和道理,是他们很难得的信息来源。
她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温和善良的人。喜欢孩子,敬重老人。对猫猫狗狗都很好。喜欢花。经常自己爬到高高的山岭上面去。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以后又准备去哪里。也不结婚,也没有孩子。自己孤身一人跑到这偏僻地方来。问她,她就笑笑说,没有打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结果……大家都想把尸体捞回来,但是哪里也找不着。现在终于等到朋友来看她了……
庆昭转过脸去看善生,他已经喝完粥,在收拾背囊。他抵达这里后,就更少说话。他把镯子递给庆昭,说,你的镯子在路途中丢失了,戴着这个。她说,你不留着吗?他说,不用。他看着她把那只陈旧的银镯套在了左手手腕上。
索朗梅措过来相送。他说从墨脱走到108K,然后到80K,需要两天。到了80K就可以搭车到波密。但听到来自背夫的消息,嘎隆拉雪山刚下过一场大雪,冰雪封山,公路阻塞。所以,如果不想在80K滞留等待雪融通车,就需要搭车到52K,翻越大雪山到28K,才有可能搭到车子到波密。这样行程就又增加了两天。他们走出峡谷的路途,还需要四天。
他说,一路上都是地质活动频繁的地区,山体塌方多发并严重。出去的路途并不比进来的轻松,有可能还会更危险。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他们告别旅馆店主和索朗梅措,扛起背囊,踏上路途。下坡,上坡,翻越山岭。休息之后体能充沛,步履轻快,转眼就走出了高山环绕之中的村镇。四十分钟左右,他们已走到了对面的山崖上。在山道的拐角处伫立,回头再次看山下还未苏醒过来的土地。
黎明即将到来。天空呈现一种寂寥而沉重的灰蓝色,映衬绵延起伏的重重山峦。这些苍翠高山终年云雾缭绕,云层厚重流连。此时有难以言述的寂然。而狭长山丘上存在了几百年的村落,深深隐藏在群山之中,木头房子密集分布如同棋子撒落,等待收割的秋天稻田金黄醇厚。天幕闪烁稀薄的星辰,曙光即将从膨胀丰盛的云霞之中映染而出。空气中有清凉而刺鼻的灌木气味。乌声清脆。来路已经不可见。而前路苍茫无着,曲折小径不可思量,通往一层叠一层的群山峻岭。遥远天际矗立一座高耸雪山,线条简洁,清冷无边。皑皑白雪柔和地覆盖在金字塔形的山巅上。仿佛它与时间等同地存在,已使它完全超然世外,却又与这天地密不可分。
清晨微光突破沉沉雾霭。仿佛在突然之间,幕布被掀开。太阳的光线渗透而出。雪山那锯齿般的峰峦呈现出鲜明轮廓,斜面折射出光芒,产生有生命力的变化。阴沉的蓝紫色,过渡至银灰色,然后在透亮光芒抚摸下,蔓延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直到最后,太阳破云而出。雪山峰顶呈现璀璨的血红,如同火焰燃烧。无可置疑。天地发生的细腻色彩过渡充满神奇。此刻。阳光温暖明亮地洒落大地。村落的房子上飘出白色的袅袅炊烟。谷地中一面静寂的蓝色湖泊,纹丝不动,倒映着天光山影。这高山之上的湖泊,也许是地球的最后一滴眼泪。雾气消散。整个山谷清朗肃穆,万物寡言,光线流动,蕴藏着宁静而深不可测的力量。
他们长久地凝望这片天地。以及留存在其中的神秘又与世隔绝的村庄和山峦。人世的喧嚣和浮华不能与它对峙,即使轮转的生命也不能够。这一刻,他们停留在世间的边缘,与之惜别。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的留恋。豁出生命与之靠近,最后双手空空走出。他们注定将用余下来的一生与此告别,并以此验证它在时间中留下的烙印和标记。
8
他收到来自墨脱发自波密的信,知道她在江水中失踪的消息。她的事情在报纸上有了报道。主流媒体用整版篇幅介绍这个在墨脱教书的女子,网络上开始转载报道和传播流言蜚语。他们采访认识她的人,她曾经的同学、同事、朋友。这个一直寂寂无名的边缘摄影师、设计师、写作者、教师……她有太多身份,生活复杂。她所有的事情,都在记者的刨根问底中曝光。同时登出的,包括她在精神病院中的登记照片、她的摄影照片、她的诗歌、她的小说、她的设计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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