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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一个响亮的声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它如电击枪一样让米莉安的心脏颠簸震颤。一声剐擦。一次飞溅。
她透过门底下的缝隙偷望出去。
一把弯曲的红色雪铲沿着地面拖动。一双泥泞肮脏的靴子迈着步子。
米莉安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不,不可能在这里,不是现在。
脚步声越来越近,拍击着那被水浸泡的地板。
米莉安甚至都能感觉到她脖子上的脉搏:如同脱兔一般的脉搏,仿佛一个坚硬的手指轻弹着她的皮肤内侧,砰砰砰。她刹那间感觉被锁住了咽喉。
靴子在这个隔间门口停下了。
雪从上衣上面掉落下来。扑通,扑通。融化在瓷砖之上。
鲜红的血液如同溪流一般爬向了米莉安的双脚。
她身体内部一阵抽搐:一个婴儿的拳头正攥紧她的内脏用力拧绞。突然,门外面那个女人的一个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块紫色佩斯利花纹的手帕。
血液顺着流到了手帕上。整块手帕上浸满了鲜血。
恐惧发生了转变。一场毛毛细雨变成了一片即将倾盆瓢泼的雷雨云。现在,只剩下狂暴愤怒与蔑视挑衅,如同在口中咀嚼一块碎玻璃——米莉安大声咆哮,用她的黑色靴子猛踢过去——
门旋开。它猛地撞向了对面的大门。
没有人在那儿。没有拿着红色铲子的女人。没有靴子,没有飘雪,没有血迹,也没有那个少年劫匪的手帕。
米莉安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掌根部按摩着她的双眼,用力挤压,一圈一圈地按摩。在她闭上双眼所能看到的蓝黑部分的后面,烟花爆竹爆炸,模糊不清,颜色很浅——没有声音,只有她用力按压自己双眼而产生的静默闪烁。
“至少你的两只眼睛完好无损。”一个声音出现。路易斯。假的路易斯。
这应该是入侵者。
她睁开双眼。一只秃鹫坐在隔间里水槽的前沿上,弯下它那没有羽毛的火柴头脑袋。当它说话的时候,鸟喙碰撞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你是那把钥匙。”那只鸟说道,“但谁是那把锁呢?”
“什么?”
“或者你是那把锁,别人才是钥匙?”
米莉安的双手一直瑟瑟发抖,“说点儿正常的,臭鸟。”
“在你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你会去看你妈咪吗?”
米莉安将她的钥匙向那个黑色清道夫扔了过去。
钥匙环在水槽里反弹了几下,然后击中了镜子,接着落在了另一个水槽里。那只鸟消失了,留下一根黑色羽毛,一滴血珠将其沾在肮脏的陶瓷墙壁之上。
米莉安小便完毕,拿起了钥匙,然后赶紧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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