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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阳趴在墙上说人穷,笑人无那是有瘾的,这不,看见隔壁几个孩子正在吃饺子,再看饺子里头一疙瘩一疙瘩全是肉,嘴里正在喊造孽呢,听程睡莲说,她偷了百货商店肥皂的事儿贺译民居然知道,一个不稳,从墙上跌了下来:“贺译民咋知道我偷了肥皂的事儿的?”
“人家是公安,你干的啥事情人家不知道?”程睡莲白了何向阳一眼说。
何向阳从墙上溜了下来,回头看着福妞: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倒霉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隔壁都吃上饺子了,你再看看你,那饺子就等于是你送给他们家吃的。
当初要不是福妞故意捣鬼,陈月牙不扫河滩,又哪来的肉吃?
福妞也觉得纳闷儿啊,明明白白的,她看见一个背着大麻袋的男人跳进了隔壁的院子,本来,她以为那是个小偷,一直在等陈月牙哭天抢地呢。
结果那个人出来的时候俩手空空的,这证明那人跟陈月牙是一伙的,肯定是把东西放到隔壁,然后空人走了。
“奶,最近投机到把不是抓的正严着呢,要不,咱们再把隔壁举报一回?我觉得她家肯定有好东西。”福妞小心翼翼的说。
何向阳呸的一声:“上回抓投机倒把抓到啥没?到现在我还在扫公厕,你要再这么下去,小心我把你送回乡下去!”
所谓的老家,就是何向阳的老家程家村,村里,有何向阳的婆婆,快八十的老太太一人独居,那老太太比何向阳还刁钻,爱使唤人,更看不起小丫头。
福妞咬着牙齿,心说自己这一回一定要盯的紧紧的,只要陈月牙敢出门,敢往外拿东西,她就寸步不离的跟着。
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陈月牙投机倒把的证据。
这边,二斌和三炮吃饱了饭,在贺帅的监督下,正在尝试着握笔,要写出个aoe来。
超生在床上坐着,贺译民看着地上那一大堆的香皂和万金油,嘴里也是感叹:“乖乖,那个付敞亮可真是个人材,也是个大盗,他从哪儿走私来的这些东西,居然没给抓住,这要抓住,他绝对得坐牢。”
“估计是从北京某个单位搞出来的吧,你看看这盒子底下都写着呢,内部专供。”陈月牙说。
“你得想办法跟孩子们解释一下,家里为什么会凭空出现那么多万金油。还有,我往家里留副拷子吧,万一那个付敞亮下次再来,你什么也不用说,想办法先把他拷了,等我回家再跟他谈,翻公安家的墙,不能给他惯这种毛病。”贺译民说。
“人又不在街上跑,你抓人干啥?我会想办法给孩子们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的。”陈月牙说。
贺译民望着超生,小丫头正坐在床上,等着妈妈给她补袜子。
她是家里唯一有袜子穿的孩子,但是那两只袜子也太破了一点,几天不补,孩子的脚撑大了,钻出来,就又是一个破洞。
小丫头身上只穿着个绿色儿的小裙裙,裙裙倒是很漂亮,但就是那条小内裤,又花,又村,又俗,简直俗到家了。
这么多的万金油和肥皂,去哪儿卖好呢?
“要不这样,你去趟程家村旁边的李家庄吧,找一下李福亮,他是我表哥,原来是个货郎,肯定能出手你的东西,乡镇上虽然也抓投机倒把,但没有城里抓的那么严厉,而且,你还可以说自己是回娘家,是不是?”贺译民突然灵机一动。
陈月牙一听,眼睛也刷的一下亮了:现在你想从农村进趟城,抓的可严着呢,随时都有治安办的人查你的介绍信,但是你要出城去农村,谁管你。”
斌和炮本身就是从农村来的,一听说要去农村,那等于又是回自个儿的家,正好在城里鼻涕不能乱醒,说话不能大声儿,跑的时候怕磕怕碰,正觉得烦着呢,能回村子里,那不又可以上山拨野萝卜,下河摸虾子儿,啥好玩的事儿都能干?
想家想疯了,斌和炮只想立刻回家。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的,这才五点钟,斌和炮就成了行走的报晓鸡,五点就在院里喊起床。
贺译民把一尼龙袋子的万金油和香皂分开,正好钢厂送过米和面的编织袋还在,分开装到了两个袋子里。
“妈,早晨咱还摊鸡蛋吃吗?”贺帅揉着眼睛说。
陈月牙自己拎起装万金油的袋子,可真够沉的,但转念一想这些万金油要能换成钱,那得多少钱,她猛的一下就有力气了。
“今天咱不做饭啦,我领你们上外头吃去。”陈月牙说。
外面能有啥吃的,这种事情,不说斌和炮,就是贺帅都想不到,一家子这就出门了。
就在巷口,超生闻到一股格外浓郁的艾蒿的香味,啊呸,这味儿闻着可真窜鼻子,臭!
“跟着我走,不要掉队,都把嘴巴闭严实,谁都不许声张。”陈月牙悄声说。
走着走着,就是张大民家了呀,张大民家有啥好吃的?
闻起来臭烘烘的东西吗,超生才不想吃呢。
“马大姐,是我,月牙,给我……七根油条,里面都灌上鸡蛋,记得炸脆一点!”陈月牙低声说。
张大民家的大门黑洞洞的,里面啥光亮儿都没有,但是,院子里往外冒着窜鼻的香气,过了很久,贺炮突然一张嘴:“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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