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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的巴黎还很冷,维塔丽仔细的裹着羊毛围巾,穿着粗花呢大衣,小脑袋上戴着一顶男孩子的小圆礼帽,手上戴了一双内里絮着棉花带棉布内衬的毛线手套。
阿瑟过的不怎么样,但没有饿着,也没有乱跑,还住在小公寓里。
妹妹再次来到巴黎,仍然是为了他,他有点讪讪,开门让她进来,殷勤接过她脱下的围巾、帽子、手套、大衣,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谁陪你来的?舅舅吗?”阿瑟明知故问。妈妈轻易不会离开家,夏尔又太不靠谱,当然肯定还是舅舅陪她来的。
“嗯。”维塔丽随口应了一声,关上门。
接着从衣帽架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根白桦木的木棍,约有两根手指粗细,对着阿瑟劈头盖脸的抽。
阿瑟一开始被打懵了:从小到大,除了学校里的坏孩子,还没人打过他呢!
他伸手挡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妹妹生气了,只好躲闪着往房间里面退过去,“维塔丽,维塔丽!”
维塔丽没理他,手里不停的抽了几十下,直到木棍折断,这才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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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打我?”阿瑟委屈兮兮的问。
“因为你笨!”维塔丽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她个子矮,力气也不大,但木棍还是在他脸上、手上留下了几道浅红色的印记。
“我怎么笨了?”他莫名其妙。
“你就要被人抛弃了!”维塔丽气鼓鼓的,“魏尔伦回家了,是不是?”
他慌张的点头。
“那你呢?”
“我——我——”他困惑又迷惘,“我不知道,他想让我回沙勒维尔,我气得跟他大吵了一架。”
维塔丽这会儿又觉得他怪可怜的:其实就是个孩子,一遇到不在他考虑范围内的事情,就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以为他什么都听你的。”
阿瑟可-->>
怜兮兮的,“我没钱了——”他摸着掌缘的浅红色印记,因为格挡木棍,手掌边缘被打了很多下,现在已经微微肿起。他一脸受欺负的小样,看着是挺让人心疼的。
“都告诉你要省着花!”维塔丽不为所动,“还有,你瞧瞧你!魏尔伦不是爱你吗?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
她顿时心累,扶额,“我原本以为你的聪明劲儿能用在其他方面。就是你们要分手,也得是你不要他!”
真是恨铁不成钢,“我们家不能再出一个被人抛弃的人了。魏尔伦太丑了,我不喜欢他。他又不肯好好照顾你,我更不喜欢他了。不,我还很讨厌他!我要去雇几个人,弄一条麻袋,套在他头上,然后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差点逗笑了阿瑟。
“严肃一点!”维塔丽瞪他,“我的哥哥远比他有才华,没必要成为——成为他的情人才能‘出名’。你要知道,你可以醉死在苦艾酒里,人们会说那是你的艺术家气质;也可以跟交际花交往,甚至跟不入流的妓-女鬼混,人们顶多只会说你太风流;但你要是跟一个男人恋爱,就得想想,这种坏名声会不会导致你没法出名。”
阿瑟惊呆了,一方面是为妹妹居然跟他讨论这种事情,一方面是他还从没有想过最后一个问题。
他是想出名的,不想出名为什么总会往巴黎跑呢?他并不羞于承认这一点,这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绝大部分人都得靠一个导师或是引路人提携才能出名。但他从来没有想的太深入,不知道要怎么达成“出名”的目标,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能怎么做。
他想要有“自由”,但“自由”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目前来说,能离开沙勒维尔就是他想要的“自由”了。
他迷茫的看着维塔丽,喃喃的说:“是这样吗?”
“可别忘了法国还是天主教国家,《圣经》里是怎么写的?魏尔伦该被人用乱石砸死。”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脸蛋红扑扑的,让人没法对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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