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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蘅坐在莫氏榻前,静静地看着母亲,能再回来,她觉得很幸福。前世若非她的一退再退,若非她的自私,父亲、母亲、长兄、二兄不会落得那等悲惨结局。
夏候淳狂妄,目中无人。
夏候滔却是狼子野心,步步为营。
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前世的错。
她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更会好好地守护家人。
她不求大富大贵,甚至可以抛下暂时的声名,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莫氏的睫羽仿似两把扇子,扑闪了几下,露出两枚漂亮的珠眸。
“阿娘,你醒了……”
莫氏一瞧到面前熟悉的人影,一声“我的儿啊,你怎就遇到了这种事”,眼泪扑簌簌地翻滚下来。
从来没有此等欺人的,若在这之前拒婚、解除婚约,陈蘅定能再觅良缘,可今日夏候淳如此羞辱,陈蘅往后可如何是好?
陈蘅笑道:“阿娘,我没事,不就是被人拒婚,我又没少一块肉。”
她转了一个圈,依旧是原来的陈蘅,她得笑着,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须振作,也必须打足精神应对。
寻常拒婚都不似她这样。
前世,她受不得如此耻辱。
可今生,她承得住,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她在盛怒、冲动之下嫁给夏候滔。
她不会再按别人的意愿去走!
如果这一次再被人算计,她就是蠢得无药可救,也对不住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莫氏咬牙切齿地道:“陈宁!卫紫芙,她们母女打的好盘算……”
她是嫡出儿妇,她是长嫂。这些年来,她自认没有薄待庶弟、庶妹们半分。
陈宏、陈宽兄弟的婚宴、聘礼皆是她张罗的。陈宁的嫁妆也是她预备的,可陈宁就是这样对她,让自家的女儿抢了侄女的姻缘,让陈蘅在出阁当日被拒婚,花轿行到半道,被五皇子羞辱陈蘅,她咽不下这口气。
“阿娘,事情已成定局,你得保重身子,没的气坏了。阿娘这一病倒,岂非让亲者痛,仇者快,父亲、长兄心疼跟什么似的,二兄与我甚是担心。”
家里乱了,只怕二房、三房与卫家的人便要偷着乐。
莫氏身边的婆子忙道:“夫人,女郎说得正是,你气坏了身子,恐怕二房的人又要瞧笑话。”
莫氏想到二房,不由面容一转,“不过是扶不上墙的庶子、庶妇,若非君候仁厚,替他们在朝谋了一官半职,而今倒好,欺到我们嫡长房头上。”
婆子道:“夫人,荣国府才是陈家的嫡支嫡房,陈留太主膝下只君候这一个独子,任他们再闹腾,总不敢欺到嫡长房头上。”
陈宏、陈宽二人明着不敢,暗里的小动作不断。
二人面上忌讳,背里却巴不得除掉陈安而后快。
老太公临终前,担心陈朝刚一时糊涂做错选择,反倒与陈安离心。特意请了族中族老再三叮嘱:陈朝刚不可娶继室,更不可将侍妾扶正,陈家没有扶妾为妻的先例,也不能有此事发生,叮嘱几位族老们监督陈朝刚。
因着这儿,二老爷陈宏与大姨阿娘母子对陈安恨之入骨。
陈蘅不紧不慢地道:“阿娘,我一路回来,总是在想,订亲近三载,他早不拒婚,晚不拒婚,却在而今闹了出来,还好不是洞房休妻,也不是明日休妻,总算不是最糟。”
(注:关于一些称呼问题:“老太公”即“老老太爷”,“太公”即“老太爷”,郎主即“老爷”,郎君即“爷”,小郎君、小郎即为“少爷”,一房的当家人称“家主”,一族的族长称“宗主”。有官位、爵位的人家有“老夫人、太夫人、夫人、少夫人”等称呼。女郎意即“贵女”,也是一种尊称,但民间多是称“娘子”,下人们不会称“二女郎、三女郎”而是称“二娘子、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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