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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燕京才不过一月,他就给她搞出个方玉林,她不仅想教训他,她还想抽他两巴掌。
陆韶俯身给她理袍子,“一堆事呢,等先理完了再说他吧。”
他也起身,手托着她走到外屋,才刚坐下,外边儿京墨就喊道,“殿下,六殿下和韩大人过来了。”
姬姮道声进来。
屋门推开,姬芙和韩凝月走进来,正看到满桌子菜,陆韶邀请她们,“六殿下和韩小姐大概还没吃午膳吧,都坐下来吃些吧。”
姬芙和韩凝月随他话坐倒,都是愁眉不展。
陆韶剃掉鱼骨,夹鱼肉给姬姮,慢慢笑道,“看来咱家和殿下去南京,倒把你们愁坏了。”
姬芙略窘迫道,“你们走后,陛下人都玩飘了,王欢又看不住他,鲁昭平日里再和气也发了火,拿戒尺打了他一顿,鲁昭的性子你们是清楚的,也不过是恨铁不成钢,打完后就忘了,谁知道陛下怎么去了翰林院,把方玉林给放进朝。”
陆韶摇摇头,“怪不到鲁大人,陛下惯来爱听奉承,被鲁大人训过自然生气,翰林院又在外宫,陛下去太和殿必然经过它,方玉林偶遇陛下没什么稀奇的。”
这没办法,翰林院从大魏开朝始,就一直在外宫,和东宫的詹事府相近,翰林院放在外宫,起初是供皇帝近观进士,毕竟朝官都是从进士中提拔上去的,皇帝肯定不能松懈,每年的进士,如果皇帝相中,大部分会先遣去地方历练,等他们做出功绩再层层往上。
鲁昭能这么快入朝主要因为他是帝师,韩凝月是状元,户部又缺人,才能让她填补进去,韩凝月的那两个主事也是破格录用,毕竟女科和以往不同,能有女子高中就已经难能可贵,哪怕资质再差,也要重用。
姬芙惆怅道,“自那次后,鲁昭进宫讲课,陛下都是爱搭不理的,着实没法子,鲁昭也气了好几回,罚陛下抄书,陛下抄到后边儿就哭,鲁昭盯着他才能写完,本宫寻思着,陛下这心里别提多恨鲁昭了。”
也就是小皇帝现下小,手上还没掌权,如果他大些,姬姮还政给他,指不定又是一起风波,他那心里记恨的人,到时都要受罚。
姬姮置了筷子,“六皇姐别担心,陛下就是欠打,等我去宫里揍他一顿就好了。”
姬芙被她逗笑,才拿起筷子夹菜吃。
韩凝月惴惴不安的问姬姮和陆韶,“殿下和厂督去南京,可有收获?”
姬姮瞄过陆韶,陆韶自袖中取出那封联名信,推给她道,“咱家和殿下几经周折,才拿到这封联名信,都是些孤寡妇孺,人不算多,但有她们,应该能在南京先试行决议。”
韩凝月抖着手打开那封信,上头整整齐齐写着人名,这每一个人名都代表着一个家,家中没有男人,只能受世道压迫,韩凝月只眼看着就不免湿了眼,极度惶恐道,“殿下和厂督跑南京极辛苦,只是……你们去南京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出去,燕京这里许多人知晓,民间已经闹了好几场,国子监里的学生都停课了,跑街市上鼓动百姓……”
她哽咽出声,太难了,好不容易破开世道枷锁,开办了女学,下一步想将这枷锁彻底砸碎,却出了这样的纰漏。
姬姮冷笑,“他们阻拦,本宫就会放弃吗?”
她在南京看到了另一种世道,那里的姑娘可以自由行走在街道,欢声笑语,她们也可以寻花问柳,这是不好,这在燕京会被人大骂违逆三纲五常,但女人该如何,应该由女人自己决定,或禁锢或开放是她们的想头,谁也没资格要求女人做什么。
她们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嫁人想读书想继承家业都是她们的选择。
本来属于她们的不该被男人抢夺走,也不该受男人蛊惑,做小伏低,卑微懦弱。
她们的良善不是受人奴役的借口。
所以,她要放掉女人们。
陆韶按了按手指,“在哪儿闹事?”
“在神武门,”韩凝月道,琢磨着又添句话,“闹了好几日,朝中大臣也不停上奏,求请陛下暂停举措,我听王欢说,司礼监的折子都快堆积成山了,太监们都压着,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只怕就压不住了。”
陆韶浅笑,“奇了怪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咱家和殿下明明是为军中将士着想,才想出这个举措,又没动过他们,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姬姮眉一挑,可不是,他们明明一直强调的是参军将士的妻女可继承家业,女子继承家业还没放出,那些人闹,可不就是无事生非。
姬姮抹了抹唇,起身道,“本宫去看看这些人。”
她要将他们的脸皮都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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