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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除了贵价的松酒,不咸屯其他的商品运送过来并不合算,东西是好,但加上运费的价格就太高了。这边的市场再大,物资再紧缺,也犯不上买那些比黑市还贵的农产品。
缺乏成就感,找不到自己作用的魏腊月很不安,她本应该安顿下来就把三胞胎接来的计划也搁置了,腊月觉得自己没脸提这事:都没给小仙姑这边做什么贡献,哪儿来的那么些要求?
饶是林星火的初步计划中很多地方都需要她的帮助,京市的农场不会只有这么点大,更不会只有这一处,只等能够承包土地的政策下来,魏腊月就要给无数的出产找订单……这些计划魏腊月都相信,所以她即使不安也仍旧在坚持,仍在努力。
但承包政策应当是八十年代的事,距离现在还得几年,就算是林星火,也没理由让人家遭磨几年,光努力却看不到成效的日子在那些年运动中还不够多么。所以才有这种新的保温材料,林星火京郊的农场旁边的破房子里有了属于她和乌年的第一座小作坊。
当然,现在还不允许私人经营,这小作坊还挂在某厂子名下。
保温材料是种新事物,虽然“不咸山保温板”很便宜,但普通大众用不上也用不起这东西,要撑起这间小作坊,第一步是要让人知道这玩意儿。
乌年虽有私心,但今天这一出确实是在给魏腊月打样儿。
因为是林星火在读的学校,乌年半捐半卖的极快的跟后勤老赵初步说定了,接下来就要魏腊月同老赵的上级具体协商了。
魏春兴和周亮两个人刚找过来,就被乌年打发走,一个给魏腊月报信,一个告诉魏春凤开工。给魏腊月帮忙的自然是周亮,周亮考上了这边的某所工程学校,新作坊用到的设备有一部分还是他帮忙组装的。而魏春凤,她上的大学是最好的,但她选的专业却是人人都没想到的“图书档案管理”,不过她到哪里都能拉起一帮子人,现在给新作坊干活的人里面就有一半是她找来的。
那都是魏春凤同学的家人,有他们的丈夫、妻子,甚至还有两个十四五的半大小子。大学如今是有补助,但每个月十几块钱的补助养不活一家人,因此那些不肯抛弃农村家庭的知青学生过的特别苦。魏春凤不知道怎么把人扒拉到一起了,但这些人干活的态度比不咸屯出来的那几个还要拼,而且他们身背后还有魏春凤的同学绑着,在一定程度上应该是最可靠的一批员工了。
当然,乌年和林星火也不怕泄密,支撑起不咸山保温板优秀性能的是那几台经由乌年炼制、林星火刻绘阵法的机器核心,而不是需要人力最多的材料初步加工。
东园西园还没有扯电话线,京郊的一片破房子里就先借用宁老和那位丁大头的帮忙,抢先装上了电话。魏腊月很快就赶来了学校,而乌年这边,在消耗完他带去的那一整卷绿纱,给走廊和其他公共区域都装上了窗纱之后,包括他在内的男人们就被虎视眈眈的宿管阿姨“请”出了这栋宿舍楼。
要不是乌年表示他能弄来更多卷防蚊网,估计阿姨连乌年在楼下等人的请求都不会答应。
屋里,林星火将她那个小香炉从乌年打的小床头柜里拿出来,塞给谭月梅:“摸吧。”
蔡卫红用湿毛巾擦脸,舒坦的喟叹:“两边都打开窗户,这小风一吹,太凉快了!”三零一装上纱窗后,为了通风,对门沾光也弄到一块窗纱,那屋里的几个同学自己动手安上了。
“星火,不然咱们明天下课的时候割两刀艾叶?这日头,一晌就能晒干,到时候在门口放个破瓦罐,搁里头烧一烧,好歹去去味儿。”蔡卫红鼻子动动,这开门开窗通风是很好,但厕所那味儿也有点明显了。
林星火想起楼后面那片空地,要是种点艾草、薄荷、驱虫菊什么的多方便,楼前楼后的再移栽几棵树,估计更凉快。
“不然咱在后边开片小药圃?”林星火说:“我有几个合香的方子,用的都是寻常草药,驱虫除味比直接烧艾草强点。”
谭月梅一边摩挲着小香炉,翻来覆去爱不释手,一面抬头道:“别用你家的秘方,咱们书上也有呢。再说了,还能从图书馆借书,试试那些书里记载的古方。”她们班里有几个是有基础的,比如葛班长,那都能称得上一声“老”大夫了,可这里边就林星火最特别,她的路子跟别人不一样,更贴近古时候由释道儒入门的古医。她手里秘方多,针法疗法也与别人不一样,但实践的效果却是好的出奇——林星火可是有好几门课程都得了教授免修的条子。
蔡卫红也点头:“就是,到时候点上了有效果,人家问方子,给不给都不好。”给吧,这是林星火自家的方子,现在又不是前几年了,有些个方子真能让几代人吃饱饭。可要是不给?林星火的名声只怕更古怪了,少不了让人说嘴。尤其蔡卫红还怕她的方子泄露了,毕竟将才她说用的是寻常草药,大家都是学这个的,没准就有那有心的偷琢磨走了。
“后头这片空地开块药圃倒是很可行,先前我们班还有人说药圃太靠外、离得太远不方便嘞。”空着可惜了的,前头花坛子被宿管阿姨种了几颗丝瓜南瓜,到时候跟阿姨要几颗种子,围着地方支几个架子点上瓜种,用不了一个月藤蔓就能把这片地方围起来。
她们学中药的,多多接触原材料能更好的理解课程,尤其之后要上的炮制课,能动手锻炼可比死记硬背强多了。蔡卫红之前在药房上班,现在职工医院每个月还给她发一份补助呢,最是知道草药品质和炮制手法的重要性了。
楼下乌年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禁不住失笑:他家星火,还真是走哪种哪,铁了心要当个农民了。
药农也是农么,林星火传音回嘴。
她利落的把自己的东西规整好,就要下楼回家过周末去。谭月梅赶紧拉住人,把小香炉还回去,看着林星火就给搁在小柜子的抽屉里了,谭月梅咧咧嘴,一头歪在自己凉席上,捂着胸口替她心疼。
“这东西烧出来就是用的。”林星火好笑道。
她家方师父从前还用真古董呢,那插花的瓶子、涮毛笔的笔洗都是几百年的真东西,要不是如今他更稀罕乌年做出来的东西,只怕起出来的就不止那一个藏书的地窖了。
蔡卫红已经摊开了书本,有些不解的问谭月梅:“你这么稀罕那些古董玩意儿,怎么考到咱们学校来了?”虽然这两样都是越老越吃香,但中医和古玩八竿子打不着吧。
谭月梅握着小拳头捶了两下枕头,丧气道:“那不是没考上么。”去年时间那么紧,每个考生能报五个重点大学、五个普通学校,她家自来没有考学好的人,两眼一抹黑之下就报了四个有文物呀考古之类相关专业的学校,最后一个重点大学实在想不出来报什么,就填了个中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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