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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游庭的出了皇城,时间才不过子时二刻,许琼一个人静静走在御道上,浑不把成队走过的士兵放在心上。历史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许琼,让他无法释怀。看看天,仍是一片漆黑。这才是月初,满天的星光都比不上半个月亮的功效,而没有月亮的时候,人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许琼长长吁了口气,忽然他感受到自己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重要。像天上的月亮?是在黑暗中唯一一个知道前途的人?可惜,从带走了李裹儿的那一刻起,历史正在被他改变,很快这些优势就会被他亲手破坏得差不多。然而,还有一些,还有一些……在这漆黑的夜里,许琼走得沉甸甸的,彷佛肩上压着千斤重担。放下!许琼忽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为什么不能放下?既然连自己都没有明确的目的,为何还要拘泥于一朝一夕的得失?就算历史与现实并不一样,可是再怎么说,这些都不是自己应该经历的,为何还要顾及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挺起胸来,像个穿越的人一样,放手达到自己的目的?许琼迈开大步向前走去,没走多久又停住。放手去干?拿什么去干?去干什么?想要改朝换代,就要亲自就杀皇帝么?许琼冲自己冷冷地笑了一声。既然没有目的是最好的,为什么还要刻意地去追求“没有目的”这个目的?时间在这一刻停止,随即许琼又一次迈出了轻快的脚步。既然慕容覆水想要找些好东西,我就陪他把内库翻个底朝天……许琼微笑着想到。务府离皇城不远,基本上就在皇城的边上,在御林军的严密保护下,内库貌似滴水不漏。然而许琼就是在这严密的防护下大踏步地进了内库的范围,一溜N多个大仓库,许琼真不知该先进哪个好,不过他立刻想起慕容覆水和射月已经先行赶来,便展开神识搜索两人的踪迹。从西向东的十组大仓库就在这个区域内,许琼飞快地跑到慕容覆水所在的地方,一看之下却立刻傻了眼,原来他看射月在一旁呆呆地站着,慕容覆水像是累极了一般坐在一个仓库大门下气喘吁吁。射月一见许琼来了,立刻大喜,跳到他面前道:“公子啊,你可来了,我们俩就等你来啦!慕容公子已经撑不住了,却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许琼一看慕容覆水的样子,登时冷汗唰唰地就下来了——这是慕容覆水的风范吗?整个一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嘛,浑身上下的衣服快撕成烂布条了,一张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肿起了一个大包,简直就像中了“面目全非脚”的秋香啊。许琼立刻小心翼翼地再看一眼射月,却见她身上没什么异样,心中暗赞:“果然是好兄弟,自己伤成这样都不让我的女人进去,嗯,冲这个我怎么也得偷遍西欧国去还他。”慕容覆水见许琼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射月,立刻有气无力道:“甭猜啦,你小子偷懒不来,师兄我破阵都用了不下半个时辰,进去还被人痛打一顿,说不服再来,再进去,又是一顿……可真真的不好捱啊……”射月见许琼一副不解的样子,便扯着许琼的衣袖,一副伶牙俐齿飞快得把适才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两人找到了内库这个区域之后,还等了许琼一阵儿,见一直没来,慕容覆水忍不住了,以许琼“不辨赃物好歹”为由,自己带射月先随意捡了个仓库就闯,却被阵法挡了回来。慕容覆水当时就懵了,哪能想到凡人的仓库会有阵法呢?而且直到自己碰壁才发现阵法的存在,简直是大大的丢面子。于是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把阵法给破了。两人进了门,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呢,竟然出来个库神来,见两人是破阵进来的,稍微问了两句就要撵两人滚蛋。慕容覆水知道这些凡间小神实力的,自己抖抖精神应付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他还是经验不足,从前见的都是些城隍小吏等等也就算了,连真正的城隍都没见过,更遑论土地、山神?而皇家内库的库神却是和五岳山神一个级别的存在,哪还不打得他丢盔卸甲?只好带着射月主动退出来,那库神还连放狂言叫他回家练练再来打过。一口气咽不下去,慕容覆水调整了状态就一个人又杀了进去,不想顾及射月分心,连射月也没带。射月也就不知这次的具体情况了,反正是看着没多久的功夫,慕容覆水就直接被人从里面扔出来了,并且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慕容覆水坐在地上歇着气儿,两人还没个计较呢,许琼就来了。许琼一听这过程,为难道:“师兄,你到底有没有看清里面那个什么库神的本事啊?万一咱们哥俩联手还是不行,明日见驾须出丑啊。”慕容覆水哼声道:“区区一个小仙吏何足惧哉?须知阳间还是凡人最大,他们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修道人。”许琼心道:“阳间是凡人最大?这老兄吃错药了吧?不过就算是真的,你老慕容在阳间也算不上最大啊,要不怎么一见西门吟雪就撒腿开溜呢?”不过心里想着,也不能说出来,再想想,里面的库神似乎没想着要人老命,便陪着慕容覆水挨顿打也就罢了。于是笑道:“好好好,咱们进去便是,不过师兄你且歇着,小弟先进去理论一番,凭什么皇家内库就比别的地方特殊呢,连个小偷都不让进?”他打的如意算盘是自己进去挨顿打也就算了,出来作出害怕的样子不敢再进,慕容覆水也不能强逼他办事。慕容覆水有气无力的,便是想帮忙也帮不到,只好叹口气,点了点头,教了他入阵的法子,许琼昂首挺胸走了进去。射月在外面干着急,已经在脑子里替许琼想了无数种摔出来的方式,可是足足过了一炷香还不见动静,不由得担心起来。慕容覆水也感觉十分怪异,按说许琼虽然本事有些怪异,难道自己搞不定的他就能行?也站了起来,准备随时冲进去接应他。两人正紧张的时候,忽然许琼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还向门内拱了拱手。然后对慕容覆水笑道:“师兄,好了,咱们进庚四库拿宝贝吧。”慕容覆水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许琼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不由得对望了一眼,却还是跟了上去。一行人走到庚四库门前,许琼举步上前去,却见阵法已经没了,慕容覆水感觉更加怪异,不禁问道:“师弟,你怎么跟那库神说的?能这么好说话么?莫非是被你打服了?”射月也凑上来要听答案。许琼笑道:“山人**妙计,进来再说。”三人便鱼贯而入。进了库门,却见已经有个身穿红袍头戴乌纱的库神在里面等着了,一见三人便道:“皇孙驾到,小神恭迎。”慕容覆水和射月两人立刻明白了,敢情许琼进去就没动手,而是被库神看出了身份。历来库神不防普通盗贼,只防修道人仙魔之流进库,可是这次来的是太子殿下的儿子,算是监守自盗吗?或者是家贼难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许琼也算乖巧,从库神言语中听出端倪,立刻拿身份跟他扯了起来。库神实在头疼,条条框框里面没说皇室的人进来偷东西怎么办,孙子偷自己奶奶也算偷吗?用得着自己这外人帮忙阻拦?后来实在没办法,告诉许琼道:“皇孙殿下啊,要不这么着吧,甲乙丙丁乃是正库,都是皇室违禁用品,该有的你也有了,不该有的你拿了也没用,后面的几个库里到比正库更为富余,整理也有些乱套,向来就不那么容易盘查,在哪儿牵涉不到九锡的物件,日后真查了出来,皇家向天祷告时,小神也好分辩是不是?”许琼一想也是,反正是偷东西嘛,非要进这个放龙袍玉带的地方干嘛?只要库神同意了,去哪拿还不是一样?于是向库神要了目录看了看,便回去领着慕容覆水来了庚四库。当下许琼对库神道:“却是搅扰上仙了,我等自便,不敢麻烦。”库神翻了翻白眼,心道:“这个小家伙,偷东西还找俩帮手,生怕东西多拿不走么?都进来了,还不好意思被人看着。”便施礼告退。许琼又追加了一句:“日后还得多多麻烦,望请再行方便,小的少不了有孝敬,嘿嘿。”差点没把库神给气吐血了。射月见库神消失不见了,立刻活泼起来,差点就要拍手跳了,拉着许琼道:“公子好有本事,你是怎么做到的?”许琼把适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慕容覆水恨得差点没赏自己两个耳刮子,真没想到许琼的特殊身份在这里还能派上用场,早知道自己不那么急也就是了,白白挨了两顿打,还不能还回来,真够窝囊!不过转念一想,看了看偌大一个仓库,喜孜孜道:“师弟,那那那仓库的目录你可拿了么?”许琼笑道:“拿是没拿,大致记着了,反正除了甲乙丙丁还有六字大库呢,咱们天天来,怎么也得记得烂熟于心。这个庚四库还是专门放前些年抄家所得的,所以便先来了这里,那些被构陷的官员难免有几个有钱的,说不定家里有些好东西,师兄,你便随意看看,有用得着的便拿去,日后最好弄些假冒的填回来……”没等许琼说完,慕容覆水已经兴奋地走了进去,拿神识扫来扫去,不时拿起件物事仔细看看。至于许琼说的日后弄些假冒的填回来充数的话他就不管了,眼见了许琼的道法有夺天地之功,哪用得着他来管?不就是拿走支万年雪参再上街买根普通的让许琼变变样子呢?慕容覆水心中舒畅,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这边许琼也扯着射月的小手在库里游荡了,射月放出飞剑在两人头上盘旋,飞剑发出雪白的光芒来,照的一片通明。许琼禁不止再把射月往怀里拉了拉,软玉温香满怀,搂着这小美女真是无上的享受。忽然走过一片放书画的架子,许琼目光过处,忽然发现“上官仪”三个字,适才刚刚见过他的孙女上官婉儿,许琼便了心了,随手拿起盒子打开,却是一幅狂草,许琼不看懂,也不知是哪个官员收藏的上官仪的真迹,心中一动便交给射月拿着。射月已经被许琼硬塞了好几件东西,再腾出只手抱着盒子,叹道:“唉,若是有个山河社稷图便好了,哪用得着这般麻烦?”许琼听着,一个趔趄差点没倒下,心道:“我倒啊!山河社稷图?这可是上古大神传下来的顶级法宝,这小姑娘竟然嫌东西搬着麻烦,要拿那宝贝来装?慢着……山河社稷图?装东西?难得她怎么想起来的,难道平日能用到……”想到这里,许琼不禁一脸怪笑地望向射月,射月不明就里,疑惑地“嗯”了一声。许琼便道:“好月儿,适才你说什么山河社稷图?”射月一听,立刻魂飞魄散,心道:“这下要露馅了……露馅了露馅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倒是慕容覆水比较怜香惜玉,见不得小美女被许琼为难,隔着几层架子替她答道:“山河社稷图嘛,师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可不是张图,乃是顶尖的好法宝,其实又是个法阵,能困人,能幻化三千世界,端地妙用无穷。女娲娘娘传下来的宝贝,封神之战后就没了去向,不过各大门派都有仿品,依样画葫芦罢了,威力却是大减。”许琼得了答案,想想射月一直瞒着她的门派,想必也问不出来,这个老慕容分明看出射月的门派了也从没想过要告诉自己的,只好作罢。不过他的问题还没完。如射月所料,果然许琼下面的问题便是:“师兄,这山河社稷图,你能仿制的出来么?”慕容覆水笑道:“仿制?你以为没个千八百年的功夫,不收罗够堆天高的五金五属,能仿制这样的东西么?我才没恁大能耐!”许琼第三问:“那么,除了仿制这个山河社稷图之外,还能有其他法子能多带些东西吗?诸如这些字画之类。”慕容覆水差点一跤把自己摔死,气狠狠道:“没大志的东西!你一问,我还以为你要抢个好法宝,没想到还是为了偷东西!哼,有啊,怎能没有?”许琼大喜,飞快地跑到慕容覆水身边,不耻下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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