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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怜雪顿住了。
沈如意最近其实总是走神,沈怜雪发现了,她问过女儿,但沈如意不肯说,沈怜雪就不再问。
现在听到女儿突然说这样的话,沈怜雪心里难免升起一些难过,她并非难过女儿瞒着自己,而是难过女儿小小年纪竟要面对这些。
沈怜雪放下手里的油纸,她把女儿紧紧抱紧怀里,在她圆润的小脸蛋上亲了亲:“都是娘不好,让团团受委屈了。”
若是她有点本事,能好好养育女儿,哪里要女儿如此担忧操心未来。
七八岁的孩子,就想着替她抗下生活的艰难。
沈如意听出了母亲声音里的苦涩和自责,她反身抱住母亲,用最大的声音说:“娘最好了!”
她说得特别铿锵有力,说完喉咙哽了一下,顿时咳嗽起来。
沈怜雪原还有些伤感,这会儿立即想不起来任何难过情绪,只手忙脚乱给她倒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说那么大声做什么。”沈怜雪道。
沈如意吃完一整杯水,才说:“在团团心里,娘最好了,就是要大声说出口。”
这是师父教导她的,有什么心里话,就要立时说出来。
感动也好,关心也罢;喜欢也好,憎恶也罢,都直接了当说出口。
沈如意曾经做不到,经历生离死别,看尽人间冷暖,倒是能坦然说出口。
沈怜雪拍了拍她的头,没有再悲春伤秋下去,只说:“那你说,大约是何时?”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母女两人能听到。
沈如意也不自觉压低声音,做贼似地说:“大约在十一月初三初四左右,会有人去大相国寺后门处售卖度牒,那会儿应当是最低价,二十贯一张。”
沈怜雪吃惊极了:“二十贯??”
她不自觉拔高声音,随即立即捂住嘴:“怎么会如此便宜,便是娘没关注过这些,也知道近些年都是百贯上下。”
沈如意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解释政令调控等问题,因为她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只能含糊说:“就是会降。”
她说的特别坚定,沈怜雪一时间有些犹豫。
“团团,那玉佩是咱们最后的依靠,”沈怜雪认真对女儿说,“娘不是想要给你认亲,给你攀附富贵门第,只是想着若有万一,当了好歹能换些银钱,不至于身无分文。”
沈怜雪同女儿一向是无话不谈的,且不说沈如意从小聪慧,一点就透,再说这些也没什么好避讳,她直白说了,女儿能听懂的就会记住,听不懂的,等她大了,便也能明白。
富贵门户,陌生血缘,对于沈如意母女两个并非是好事。
因谋害和算计而来的孩子,除了亲生母亲,谁又会喜欢?
沈怜雪怕若真寻了她父亲,反而会害了女儿,对方会如何对待女儿,会如何摆布女儿命运,介时她都无法干预。
所以,这块意外遗落的玉佩,在沈怜雪看来,只作为她们母女最后的保命符。
沈如意仰起头,看向犹豫担忧的母亲。
她坚定说:“娘,信我,这玉佩不会丢,最终还是能赎回来。”
“这钱,我们也一定能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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