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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难道就没救了?”陈子龙沉默良久,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有!”夏允彝脸色更加古怪道,“须从这五处着手,分田地,厘税负,核兵员,释奴仆,规言论,清吏治!”
好家伙,陈子龙一听夏允彝这话,差点跳了起来。
你道为何?
原来这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一刀刀却是要砍到自己身上,这谁接受的了?
“不行……不行……”陈子龙不由声音嘶哑道,“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夏允彝笑了。
“因为……因为这……这不是要对付咱们吗?”陈子龙不由竭斯底里的大吼道。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国家只有行王道,施王政,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而不是残害国家栋梁……”
“陈子龙!”就在陈子龙滔滔不绝的辩解之际,突然只听见夏允彝大喝一声道,“莫非你要做欺心贼不成!”
“啊?”陈子龙吃此当头棒喝,顿时醒悟了过来,一时间只羞得无地自容。
正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这陈子龙自幼受圣人之教,几乎融入到自身骨子里。
然而,他的家世,他的生活以及他近些年的意气风发,却又全都建立在“五贼”的基础上,几乎融进了他的血肉里。
如今血肉和筋骨相逆,一时间难免让人心里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好在这个时候,儒学以心学为正宗。
这心学以“致良知”为主旨,以“欺心”为贼。故而那陈子龙发觉自己自欺欺人,不由大惭。
“良知自知,原是容易的。只是不能致那良知,便是‘知之匪艰,行之惟艰’。”就在这时,夏允彝趁机又补了一刀道。
意思是,现在你知道良知了也不行,是时候开始践行知行合一了。
“你说得对!”陈子龙沉默了良久,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只是这致良知的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
天下事,说着容易做着难。
如今要他陈子龙不仅背叛自己的阶级立场,还要背叛自幼学习的忠君思想,确实有些难。
而且,因此还会遭千人唾弃,万人咒骂,那更是难上加难!
“行圣人之教,做圣人之事,哪里有容易的呢?”不意就在这个时候,夏允彝带着几分狂热的说道。
“殿下以布衣之身,不惜以身饲贼,终成大功。而后又要谋朝篡位,行那操莽之事,遗臭万年,尚且不怕。”
“你我自幼受圣人之教,独不如殿下一二耶?”
夏允彝此话一出,顿时惊得陈子龙目瞪口呆,忍不住深深一拜道:“谨受教,陈某粉身碎骨亦无悔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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