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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斜飞来一根树枝,程叙言偏头躲过,留给他的时间很紧迫。
是否再将孟水县的百姓转移?
没人能给他答案,没人能给他建议,甚至在今日之前,他更没有经验。
申时左右,程叙言进入孟水县县衙,然而他刚要询问县令情况,一名书吏连滚带爬跑进来:“大人大人,又涨水了,上游大坝恐怕拦不住。”
县令一慌,“那如何是好…”他急急看向程叙言:“程大人,求您拿个主意。”
程叙言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清明:“传令下去,立刻转移孟水县百姓。”
“可是…可是外面在下大雨。”县令犹豫道。转移一县百姓本就不是容易事,更别说外面狂风暴雨,想必很多人也不愿意离开。
程叙言板下脸:“照本官说的做。”
县令心头一凛,赶紧应是。
县令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大雨,年轻人还好些,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很不愿意转移。
来劝说的书办黑了脸:“那就随你们便,左右洪水越过大坝,淹的不是我。”
他甩袖离去,带着人前往下一条街,书办走的干脆利落,反而叫犹豫的人动摇了。
“当家的,要不要跟官府的人走啊?”飓风之祸,洪水之忧近在眼前。
男人看着暗沉沉的天,随后咬咬牙:“走。”
之前南浚县的人就被官府安置了。
入夜后,孟水县依然火光通明,程叙言带官兵守在一旁,谁敢作乱便是重罚。
夜雨中总归有所不便,百姓的转移也放慢许多,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百姓也转走的差不离。
程叙言松了口气,既然南浚县和孟水县转移走人群,沦为空城,后续若孟水县上游水位越过大坝,必要时候,可直接毁了大坝就此泄洪,免去嘉州府洪水之忧。
转移三县百姓的这部棋走对了。
程叙言看着南浚县的方向,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仿佛融入每一缕风中,嵌入他们的身体。
他停留在此,一来是不放心县令的处事,二来也是就近观测风势。
老天保佑,风势莫再涨了。
一片静谧中忽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程叙言微微蹙眉,叫时明过去询问。
一盏茶后,时明回来:“程大人,有一位老妇人的五岁孙儿不见了。老妇人不肯离开。”
此时县令一脸疲惫的行来:“大人,我们是否出发了?”
程叙言道:“那老妇人的孙儿不见了……”顿了顿,程叙言改口:“你们出发罢。”
县令面有疑惑,但很快散去,他现在恨不得快些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时明也调转马头准备随程叙言离开,没想到程叙言驾马奔向老妇人:“老人家,你可还记得你孙儿何时不见的?”
老妇人止住哭势,努力回忆:“大概卯时时候我家小牛儿喊饿,我给他拿吃的。谁知道转眼人就没了,我一个人找了好久,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孙。”她又大哭起来:“没了他我也不活了。”
程叙言问:“你给他拿吃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老妇人哭声一顿,“……好像在宁园街。”为了维持秩序,出城的时候需要县中百姓排队。而周边镇村的百姓也排队挤在城外。这样才不会出乱子。
程叙言眸光一动,刚要驾马却被时明拦住:“大人,您该走了,此地不安全。”
“阿明,我心中有数。”眼下并非生死存亡,程叙言能救而不救,他心里过不去。
穿了这身官袍,不仅仅是耍威风。
他带上两个好手离开,时明要跟却被勒令留下照顾老妇人。
三人驾马迅速赶往宁园街,锣声在雨中十分具有穿透力,五岁的小儿根本跑不远,程叙言更倾向于那孩子躲进附近屋子,不小心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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