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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唱完,闭上了眼,再不多言。
狄青听懂了歌词的意思,一时间竟然呆了。那歌词甚浅,但其中,不知包含着多少人生的迷惘感慨。他扭头望向了飞雪,见她还是沉静的表情,心中只是想,“飞雪到底是什么来历呢?她年纪也不大,看起来怎么那么深沉的心思?”
狄青思绪万千,可终于太过疲惫,还是沉沉地睡过去。
临睡前,他见飞雪已熟睡,悄悄的将水囊放在了飞雪的脚下。既然两个人都要死,为何不尽力保全一个?
他希望飞雪离去,带着水袋离去,他带着这个念头睡去。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陡然一阵心悸。
似乎意识到什么,狄青霍然扭头,只见到身边的飞雪已不见。
这结局其实早在狄青的意料之中。
他欠了飞雪一条命,虽然是飞雪带他入了荒漠,但狄青并没有抱怨,他希望飞雪能活下去。
让狄青心悸的是,飞雪不在,水袋仍在!
狄青只觉得全身僵冷,颤抖的伸出手去,提起那水袋,水一分都没有少,飞雪走了,她没要一滴水,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没有水,怎么活?
狄青提起水袋,茫然四望,突然发出惊天裂地的一声喊,“飞雪!你在哪里?飞雪,你出来!”
那声音裂破长空,激荡在荒漠苍穹间,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恳切。可苍天无情,回复的只有飞沙,没有飞雪……
狄青缓缓的跪了下来,望着那袋水,眼中满是血丝,一颗心像已裂开。他一直不懂的是女儿的心思……原来直到如今,他还是不懂。
狂风呼啸,吹暗天日,狄青嘴唇干裂发黑,嗓子已哑的说不出话来。他不知又过了几日,他一直在沙漠中寻找着飞雪。
可大风抹平了沙漠中所有的痕迹,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足迹,更没有发现一个人。这场风暴比屠杀还要可怕。天地间,苍漠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行走。
他倒下的时候,水袋中的水还是满满的,没用一滴。
狄青疲惫地躺在荒漠中,任凭风沙将他覆盖。他那时候没有死亡将至的恐怖,却发现风止了,云散了,天空现出蔚蓝之色。
蓝天如同丝带,如同飞雪腰间系的那条丝带。
原来已清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风沙抚平了大漠,却怎么也抚不平心中的刻痕。
狄青胸腔火辣辣的痛,急缺水来滋润,可他竟然没有要喝水的念头。
红日已升,那几日的风沙反倒卷净了天地的尘土,青霄万里,黄沙漫漫,天地间充斥着青黄两点之色,狄青闭上了双眼,陡然听见一声鹰啼。
狄青缓缓睁眼,就见到青天上蓦地现出一点黑影,那黑影渐渐变大,转瞬卷起漫天狂风。一只兀鹰从天而降,恶狠狠地向狄青啄来。
兀鹰以腐肉为生,也就是这种生灵,才能在浩瀚的沙海中来去自如,得以存活。
那兀鹰的尖嘴已堪堪到了狄青的面前。
狄青神色不变,手腕陡翻,已拔刀斩去。
兀鹰惊觉危险,才要振翅高飞,可刀寒如月,已罩住兀鹰。横行刀法,天上地上,一样的横行无忌。
一声凄厉的鸣叫后,鲜血飞溅,兀鹰又飞出数丈后,这才摔向尘沙。可兀鹰不等落地,狄青已接住了它,一口吸在它流血的刀口之上。
狄青用力的吸着那兀鹰的血,感觉一股暖流入腹,精力渐渐的复苏。他虽暂时又活得性命,可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很是茫然。
继续寻找飞雪吗?她没有一滴水,也没有高深的武功,在荒漠中如江南的花朵般娇弱。他狄青能活下来,飞雪能吗?
狄青本已绝望,但想到飞雪镇静的眼眸,又觉得她不会就这么死了。
正困惑时,狄青突然听到一声呻吟,那呻吟之声虽轻,狄青听到后,确如耳边炸起惊雷。
是飞雪吗?她就在左近?
他扭头望过去,就见到十数丈外的黄沙里露出了一只脚。那脚纤细娇小,竟是女子的脚!
狄青心中一阵激荡,奔到那纤足旁,叫道:“飞雪……你挺住。”狄青本待除下刀鞘挖沙,转念一想,立掌如刀,挖起黄沙来。
他只怕伤到飞雪。
很快地将那女子挖出了黄沙,狄青把住她的肩头望过去,眼中露出失望之意。那女子满面尘土,但掩不住她的肤色白皙。她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在风中,轻轻地抖动,有如秋风下颤抖雨荷……
这女子不是飞雪!她是谁?怎么会迷失在这荒漠里面?
那女子嘴唇已干裂的没有半分血色,或许感觉到有人在身旁,虚弱道:“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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