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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在上,奥芙格伦说。身居上层,我指的是最上层。
可在这种时候,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与他有什么关联。
偶尔我会设身处地,把自己摆在他的位置。我这么做只是一种策略,为的是猜猜看他下一步会对我有何举动。尽管很难相信我对他拥有了某种权利,但我还是相信了,虽然其中不乏犹疑不定的成分。偶尔我会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用他看我的眼光看我自己,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他希望向我证明什么,希望送我礼物,希望为我服务,希望唤起我的柔情。
确实,他有所需求。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
一些时候他牢骚不断,而另一些时候则开朗达观。有时他会力图辩解,为自己寻找理由。就像昨晚。
过去的问题并不全在女人身上,他说。最大的问题还在男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我说。可他们明明还有……
他们无所事事,他说。
他们可以赚钱,我说话的口气有些难听。此刻我已不再惧怕他。惧怕一个坐着看你往手上涂润肤乳液的人很难。这种缺乏恐惧的心态十分危险。
那远远不够,他说。那太抽象了。我是说男人与女人之间已毫无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怎么解释那些无处不在的色情窝点?他们甚至把性机动化。
我谈的不是性,他说。性只是它的一部分,是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随便什么人,只要用钱就能买到。问题是他们缺乏工作的动力,缺乏奋斗的目标。我们有当时的统计数字。你知道他们那时候抱怨最多的是什么吗?是没有感觉。男人们甚至开始对性失去兴趣。对婚姻也兴味索然。
现在他们有感觉吗?我说。
是的,他说,目光望着我。他们确实有了感觉。他站起身,绕过桌子朝我坐的椅子走来。从后面把双手放在我肩膀上。我看不到他。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不怎么想东西,我轻声回答。他希望得到的是亲昵,可那是我无法给他的。
而且我的想法根本无足轻重,毫无价值,不是吗?我说。我想什么无关紧要。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放心告诉我一些事情。
好啦,来,说说看,他催促着我,手上用了点劲。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自己的看法。
关于什么?我说。
关于我们所做的一切,他说。关于事情的结果如何。
我使自己保持纹丝不动。努力掏空思想。我想到没有月亮的夜空。我没有什么看法,我说。
他叹了口气,松开紧捏的双手,但仍放在我肩上。毫无疑问,他知道我怎么想。
要炒蛋就得打破蛋,有失才有得,他这么说。我们以为可以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社会。
更美好?我声音细弱。他怎么会认为这样更美好?
所谓更美好,并非对人人而言都是如此,他说。对某些人,它从来都意味着更糟。
我平躺着,潮湿的空气挤压着我,像铅块,又像泥土。我希望能下一场大雨,来场雪暴就更好。乌云、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也许会断电,这样就能以害怕为由躲到厨房去,同丽塔和卡拉一道坐在桌子旁,她俩会容忍我的胆怯,因为她们自己也一样害怕。她们会让我进去。到时会点起蜡烛,三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各自的脸孔在摇曳不定的烛光和窗外撕破夜空的白色闪电中忽隐忽现。
我仰望天花板,望着那个石膏花的圆环。画个圆,走进去,它会保护你。中间是那盏枝形吊灯,一根由撕开的床单编成的布条从吊灯上垂下来。她就在那里像钟摆一样轻轻摇晃,就像孩提时双手攀住树枝任身体晃动。当时她确实安然无恙,受到完全保护,直到卡拉开门进来。有时我会感到她仍在这间屋里,同我在一起。
我有种被埋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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