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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喊窑姐陪酒,却总有那么几双眼睛,有意无意在他身上转悠。
无他,实在是老六的穿装太怪异。
这年头世道混乱,什么人都有,光天化日大街上裸奔的都不少。
被债主逼急了,扒光身上衣服顶账。
要不偷奸被抓,拎着擀面杖在后面追。
可不论什么人,怎么样打扮,都得循着常理来。
大夏天的,众人直冒热汗,马六身上裹着厚棉袍,头戴皮帽,背后还披一件长可及地的猩红披风,怎么看都显邪性。
更离奇得是,他身边放着自带的大水缸,里面满满一缸美酒,香气四溢,光是闻一闻,便能醉了人。
来花楼,自带酒水的不是没有。
带缸来喝的,一碗一碗往嘴里灌,众人真没见过。
也有眼尖的嫖客,一眼看出他身上煞意浓重,眼神都与旁人不一样。
“这是个杀过人的主,手下少说也有十余条人命。”
这种狠人,花钱又大方,不惹是生非就不错了,老鸨哪敢怠慢,所以马六举止怪异一些,也热情款待着。
可花楼这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总有脸大的嗜酒如命,想尝尝马六缸里这酒。
光头锃亮的谭刚便是其中之一。
仗着自己长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上前一拍桌子,吊着嗓门喊道:
“小子,你这酒卖不卖?”
“不卖!”
马六淡淡回一声,爱理不理。
谭刚面子挂不住,脸上横肉拧了起来,却不知为何没有发作,只是寻个桌子坐下,喝起了闷酒。
要说他和马六也不是头一回见,双方早已撞过两次面。
一次两人点了同一道菜,又邻桌坐着,小二端来,先给马六上,谭刚不爽了。
叫嚣一顿,非要这盘菜先给他。
另一次,舞台上那盆菊花发了黄,看着有些蔫吧,马六让小二上去浇水。
结果这谭刚也不知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趁着姑娘们跳舞休息的空档,专从台上走,把花盆踹倒,水土撒了一地。
马六没与他计较,上台把花盆扶起,给小二打赏了银子,让给花填了土,这才罢休。
今儿是第三回在春风楼照面。
谭刚本不想上来讨酒,明白被拒绝的可能性很大,但挡不住这酒太香,里面似乎掺着灵药,对练武之人大有好处,把他馋虫都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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