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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不语。
即便掌心中女子的温软,突然抽离消失,顾珩也依旧没多看她一眼。
直到秦观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偏首望去,露出半张冰冷的侧脸。
秦观月的手心里,捧着那对他赠给她的金镶莲花东珠耳环。
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来见他,却还带上了这对耳环,显然是要将耳环还给他。
顾珩心底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望,随之而来的是羞恼。
她这样急着来见他,便是为了这样?
他似是自嘲般冷笑了一声,声音几要寒到冰底。
“贵妃之前不是说,若是本相想要拿回耳坠,须得本相亲自去取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相,像是想要刻意与她拉开距离,以此找回一点被她踩在脚下的颜面。
“丞相。”秦观月的声音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宛如春风舒拂人心。
“我知道,我不算一个好姑娘。”
顾珩有些意外。
很奇怪,他见过太多缜密高深的权术,朝堂里随便拽一个官员出来,都比秦观月的手段严肃许多。
可或许正是因为秦观月的浅俗伎俩是他不曾见过的,有时他倒像是想看蝼蚁筑巢似的闲情,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心思,要将自己贬低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不如丞相这般命好,我从小挨过饿、受过打,我一贯知道,穷人是没有尊严的,因此只想拼了命地向上爬。”
豆光依稀照亮她的眉目,顾珩看见,秦观月似乎红了眼眶。
“这对耳环,却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真心赠我的心意。丞相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又何尝不知,陛下从未正眼待我,不过是将我当作玩物。”
秦观月说着谎话,却没有半点羞臊——城阳王送的耳坠与顾珩送的本就在同一天送来,何必去分谁先谁后?
说到动情处,泪水沾湿了长睫,她似乎不愿让泪水流下,却更显得雾气湿润,惹人心疼。
“我又怎么能戴上丞相送我的耳环,去讨他的欢心呢。”
秦观月的话半真半假,饶是顾珩见过太多伪饰的善,此刻也难以辨别她究竟有几分真心。
“为何不弹我教你的曲子?”
秦观月微微啜泣,更是委屈:“那日丞相才教了我一会便走了,我怎能学会。”
那日分明是秦观月……
但的确是他有些狼狈地推开了秦观月,匆匆离开了角楼。
“丞相。”秦观月将那对耳环凑向顾珩眼前。
“今日我来,是想让丞相亲手帮我戴上。”
顾珩眯了眯眼:“你放肆。”
秦观月不说话,只是抬起那双满含秋水的眸,静静地看着他。
僵持许久,顾珩似是无奈地微叹了口气,他转过身,从秦观月手中取起那对耳环。
“过来些。”
这是他第一次替女子戴耳坠,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秦观月的耳垂时,他看见她的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
顾珩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手指稳定,试着将那枚耳环穿过她的耳洞。
他离得很近,灼热的气息扑覆在秦观月的玉颈上,不消一会儿,那雪白的玉颈便泛起微红。
烛光太过昏暗,顾珩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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