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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回想起当夜的那只舞,只觉恍然间还似昨日发生,可现在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那对互不信任的怨偶。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百年之后,将会生死不离地葬在一起。
“那支舞,月娘是为我跳的。”
回去找秦观月之前,顾珩换了一件干净的新衣。
一阵暖风拂过,吹散了天际的阴云,显露出一片湛蓝的晴空。
顾珩推门而入,看见秦观月半坐在榻上,腰后靠着灰兔软枕,正低头逗弄着枕前的婴儿。
听见动静,她替孩子敛紧了被角,望向顾珩嗔怪道:“你说去端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又偷去看了渝儿吧。”
秦观月面容仍有些虚弱,但与孩子逗弄了会,精神比将才好了不少。那双含情拨雾的水眸里,如今多了一份温柔。
顾珩将药碗放在榻前桌案上:“我去同医师谈了会,才来晚了,你感觉好些了吗?”
秦观月听见这话后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只心疼这孩子才出世就要受此一遭,实在是可怜。
“医师说什么了?我听墨隐说,渝儿身子有些弱。”
顾珩端起药碗,缓缓地吹凉,舀了一勺药亲自抿了口试过温度,才递向秦观月唇边。
“不妨事,恐怕只是因为比算好的产期早了几日,胎中有些不足,日后小心调养就好。”
秦观月抿了口药,苦的皱了皱眉。
顾珩暂且不想将刚才与陆起戎的交谈告诉秦观月,尽管经过刚才一事,他如今心情大好。
现在他与秦观月不同往日,无论陆起戎怎么挑唆,他对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顾珩为秦观月擦去嘴角的药渍,又喂了一勺:“他们自有人管,你不要挂心,这次你也伤了元气,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身体。”
这药实在太苦,秦观月别过头,想起了什么,顺势将话头引开。
“外头都在传最近不仅百姓叫苦不迭,连朝中也不太平。”
秦观月望向顾珩,叹了口气:“珩郎,便任由他这么胡闹吗?”
陆起章手段狠戾更甚于燕帝,顾珩留在朝中的门生不少受了牵连,如今无论是宫里宫外,俱人心惶惶,有苦难言。
“我本来是怕若起战乱会连累你和孩子,正好也想多留些时候,让这把火烧得再烈一点。”
秦观月与孩子俱平安,顾珩本来想再多等些时候,可他不能放任陆起章再肆意残害与他有情谊的同僚。
顾珩放下药碗,想到那些因为自己被连累的官员,不免伤怀。
他与陆起章也曾有过策马同游、同音共律的时候,只是如今再见面,恐怕就要分出生死了。
世事无常,实难预料。
“只是如今看来,陆起章是全然不顾我们之间的年少情谊,也不准备要什么体面了。”
秦观月能感到顾珩的失落,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这次是我不好,该听你的话乖乖待在家里的。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昭南只怕是待不成了吧。”
顾珩反握着她的手,抬眼时,眼底是秦观月尚不能勘透的深意:“昭南待不成,那我们就回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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