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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趁势得脱,跌撞着往前连迈了好几步。
不过她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头不是铁打、炎拓的下颌也不是软的,这一招即便杀敌三千,自损也有三五千了,她摇摇晃晃,脑子忽左忽右地发沉,喘着粗气回过身,恰看到炎拓吐出一口血唾沫。
应该是那一撞,牙齿咬破了舌头了。
打铁趁热,一鼓作气,两杀都拿不下他,得祭出绝杀了,聂九罗打红了眼,一声厉喝直冲上去,炎拓抬手格挡,她攻的却是下盘,腿上一个猛铲,抱住炎拓,又是双双滚翻在地。
这一滚声势更大,撞得工作台挪位半米多,上头的锯子锤子塑刀凿子哗啦啦落地,连龙骨架也终于立不住,向着这头扑跌下来。
机不可失,聂九罗顾不上其它,翻身坐到炎拓身上,右手一扯,把左腕的环圈扯绷成一条森然银亮弦线,向着炎拓脖颈就套。
这手环,炎拓也算眼熟了,但想死了都没算到,居然能当杀人利器。
这么尖细的弦线,脖子被勒住了那还得了?
他脑袋急闪,抓住落在手边的龙骨架格挡,就听“哧啦”一声,弦线紧绕龙骨的头颅,发出去的劲力没收回来的道理,再加上头身相接处的木架相对细弱,下一秒,木架脑袋已经被大力绕割下来,骨碌碌滚远。
聂九罗手上不停,又是一个圈绕。
炎拓看到银线又到眼前,知道自己是疏忽了:弦线跟刀不同,刀想再砍得先收回,但弦线绕空绷尽,又是一条直弦,第二攻可以无缝衔接。
他抬手想抓点什么,入手细软腻滑,腕处似乎碰到什么硬物,他心念一动,手顺着聂九罗的腿迅速上抚,一把抽出匕首,在脖子被弦线圈紧的同时,反手用匕尖抵住了她心口。
聂九罗身子一僵,不动了。
匕尖相当尖锐,已经进了皮肉,睡袍的破口处慢慢渗上血色,睡袍的遮掩下,有一滴殷红的血,顺着她小腹慢慢滑落。
炎拓脖子外圈的皮都已经被弦线勒破了,他看着聂九罗笑:“赤手空拳?聂小姐,你身上藏的东西可够多啊。”
两人都不动,也冒不起这个险去刺激对方,喉管、心脏,不比阑尾,都不是人体舍得起的。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传来卢姐战战兢兢的声音:“聂小姐啊,出什么事了吗?”
聂九罗心头一凛,吼了句:“没你的事,我拆东西,你明早再来收拾!”
卢姐:“哦,哦,那行。”
这倒也不赖卢姐心大,她们家政公司专门有个群,都是服务作家、画家、设计师之类的,这类人群特立独行的比例高,出状况的也多,什么自闭自残吸毒,其中有一个,大半夜忽然来了灵感,拿自己的血在大白墙上画了个血意淋漓的心脏,把阿姨吓得接连一星期噩梦不断。
所以,聂九罗在拆东西,虽然是在半夜、动静也有点大,但是,依然正常。
炎拓候着卢姐的脚步声消退:“聂小姐,咱们是要这样……到天亮吗?”
聂九罗咽了口唾沫,没吭声,攥住手环端头的手有不易察觉的发颤:一个姿势端久了,难免这样。
炎拓:“我是个惜命的人,你这满屋子事业消遣,应该也挺珍惜人生的,你看,与其现在双双丧命,不如各退一步,都先活着好不好?”
聂九罗就坡下驴:“好,你先。”
炎拓冷笑:“我先?你这种撒谎成精的,有什么资格要我先?你先。”
“撒谎成精”这四个字,倒也没冤枉她。
聂九罗说:“好,我先。”
她盯住炎拓,先松开手环一端,环身有复位弹力,很快蜷缩回腕上、恢复本样,她两手虚张举起,以示现在无威胁,然后慢慢起身后退。
炎拓也盯死她,松开匕首,撑起手臂起身,站起时,一脚把匕首踢开老远。
第二回合,不输不赢,再次清零。
聂九罗齿缝里迸出两个字:“再来。”
炎拓不打算再跟她缠斗:“聂小姐,我来是想跟你聊事情的,你这状态疯癫了点,不太适合,改天吧。”
说着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腰后插着的枪亮晃晃地对着她。
还改天?这种事夜长梦多、早结早了,谁也受不了整天心惴惴地等临头一刀,聂九罗喝了句:“回来!”
说话间,抢身上前,伸手就去拔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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