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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英正要往前冲,却被人群中的苗氏一把拽住往后拖,“莺儿,不许去,你就在这儿。”
徐振英扭头问:“娘,发生了什么事。”
徐慧鸣咬牙切齿道:“这解差要我们上交所有的行李和粮食,说大周律有规定,我们是流放犯人,私产必须全部没收。”
徐振英愣道,看了一圈,才发现只有他们徐家人被要求上交物资,当下也气道:“他是在针对徐家?!”
那边大伯母已经冲锋陷阵,拉着解差不许他走,坐在地上哀嚎着:“大家伙评评理,我们可是打点了官差的,这人收了我们五两银子,收了钱却不办事,还要收走我们所有的粮食和行李,天爷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啊——”
二伯父也被气得不轻,冲在最前面说道:“真是欺人太甚,凭什么只收我徐家的粮食?他们呢,为何他们就可以吃自备的干粮?”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造反是不是?”那解差生得并不高大,着一身深色官服,拔刀而向,却似乎丝毫不将他们的愤怒放在眼里,“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现在你们归我管,那就得守我的规矩。”
“天爷呀,这还有没有王法——”
“什么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你松不松手,你再不松手,别怪老子打女人。”
大伯母将胸脯一挺,又开始撒泼卖浑,“你打死我吧,反正你收了我的粮食我也早晚得饿死——”
那解差冷冷一笑,从侧腰抽出长鞭,手臂挥舞,“啪啪”几声,大伯母吓得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一边躲一边喊:“杀人哪,官差要杀人了——”
“娘!”大房几个儿子的声音响起。
老大是个浑的,在汴京城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见自己亲娘被打,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抓着那解差的鞭子,凶神恶煞道:“你敢打我老娘,老子跟你拼了!老二老三,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那老二却直往后躲,跺着脚道:“哎呀哎呀,怎么就要动手了?跟官差斗法你们能有什么好的?莫冲动,有话好好说嘛——”
老三怒喝一声道:“你个孬种,这帮孙子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再不还手跟乌龟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做什么?要造反哪——”那解差一吼,瞬间七八个解差从驿站里跑出来,“簌簌簌”抽刀的声音,将徐家众人团团围住。
眼看情势一发不可收拾,营地上的人全部都望了过来。
徐德贵将妻女护在身后,连忙打圆场,只顾卑微作揖,恨不得跪下去:“官爷,官爷,别置气,我等绝没有造反之意,您息怒——”
领头的赵班头大喝一声,“干什么?!皮痒了是不是,全部给我跪下!!”
他一脚踹在二伯父后腰上,二伯父被踹得一个踉跄,旧伤未好又添心伤,“哎哟”了两声,随后怒目而视赵班头:“赵班头,我瞧你也勉强算是个小吏,可知官场起伏乃家常便饭,今日我落魄了,兴许哪日还能复起,你就当真要把此事做绝?”
那赵班头剔着牙,皮笑肉不笑道:“哟,我的徐二爷,就您一五品小官还想东山再起?你知道我每年要押解多少五品官爷上路吗,你们这种芝麻小官,过个一年半载陛下早就忘了你们,还妄想起复?就算是起复,那也是人家方老爷子,您哪,就安安心心的跟着我们上路吧。”
押解徐家的那解差在旁拱了拱手,眸中一抹阴鸷,缓缓道:“赵班头,徐家这帮人骨头太硬了,得教教他们规矩才行。否则今日他们敢出言顶撞,明日就敢造反,这后面队伍还怎么带?”
“你小子…有私仇啊?”赵班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怪不得你非要跑来受这个苦。”
那解差不说话,笑得有些阴冷,却顺手掏了锭碎银子塞到赵班头衣袖里。
赵班头掂量了一下分量,面露满意之色。
“行,我也不在意你们之间什么仇什么怨,总之一句话,别把人给我弄死了,到时候我可不好交代。”赵班头挥了挥手,满不在意的冲徐家人道,“是得教教规矩了,一个个还当自己在汴京城当大爷呢。”
“官爷,你怎么走了,你不是他们的头吗?你管管他啊,我不要他押送,我们之前签过字的,押送的根本不是这个人……”黄翠娥见赵班头走了,原本还指望着赵班头能替他们要回东西,谁知两个人竟是沆瀣一气,气得黄翠娥嘴都歪了,指着赵班头就骂,“你们这帮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收了俺的好处不说,还要抢俺的粮食,我们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活活逼死我们哪—哎哟我不活了喂—”
“这婆娘真他么烦人,刘结实,给我把她往死里抽——”
黄翠娥脸色一变,心头漫上恐惧,下意识的就把徐德远往前面推,“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朝廷正五品的官,你们看见没,我是他大嫂,你们不能打我——哎哟——”
长鞭飞溅,鞭子声凌空而来,有人被鞭子扫到尖叫了一声,随后只听见大伯母的惨叫声。
徐德远吓得跟鹌鹑似的,一把甩开黄翠娥,兀自躲去,一边躲还一边叫着:“你们打她,别打我,那些话都是她说的!跟我无关啊——”
“娘——”
“翠娥!”
大房几个人正要动手,冷不丁后背被人狠狠一揣,同行的几个官差将长刀压在徐家人背后,冷喝一声:“我看谁敢动!”
徐家其他人早已吓破了胆,此刻谁还敢上前一步?
所有人呆愣在原地,连秋枝拖着三个姑娘直往后躲,心中直骂黄翠娥和徐德远。
这两人非要出头,出这个头有什么用,东西抢了就抢了,大不了她后面凭着连家五姑娘的名号去要回来便是,想必那些官差也不至于连家的面子也不给。
偏要弄得个鱼死网破,当真是愚不可及。
营地上,只听见长鞭挥动的声音,那叫刘结实的解差像是有深仇大恨般,只将鞭子往二伯父身上抽。二伯父根本躲闪不及,前胸后背都被狠狠抽了好几鞭,一下皮开肉绽,止不住的叫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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