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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蕴额头微疼,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他:“首先,诚实面对自己的欲望。其次,承认自己的不足。杜不懂比杜自负好听多了。”
杜蕴黑黑的圆眼带着小情绪盯着他爹,明显是不服气,可惜嘴角的汁水还未擦去,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还是没断奶的。
小崽儿一手提着空篮子,一手抓紧他爹的手,嘀嘀咕咕:“爹就是欺负我读书少。”
小黑紧跟在他们腿边,嗷呜嗷呜叫,似乎在附和小主人的话。
杜长兰毫不要脸的承认了:“对啊,我就是欺负你读书少,啧啧,大字不识几个。”
杜蕴:………
杜蕴用力蹬地,恨不得把地面蹬穿,过分,他爹好过分,超级过分。
父子二人从街头逛到街尾,期间杜长兰靠着一张笑脸,向街边小店讨了一盆水清洗,杜蕴伸出小肉指头,将鬓边的湿发一缕缕别在小耳朵后面。
杜长兰看着便宜儿子臭美,勾了勾唇。少顷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未至午时,他打算去茶楼歇息,黄昏时才归家。
“老头,你这鸡蛋再不卖都臭了,一文钱两个,我给你买了。”
杜长兰耳朵一抖,怎么又是鸡蛋,他今天跟鸡蛋过不去了?
他带着儿子寻声而去,街边两个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堵在一个老翁面前,老翁脚边背篓里还剩大半鸡蛋,估摸有五六十个。
瘦长脸叉腰喝道:“爽快点,卖不卖。”
老翁忙摆手,“我家鸡蛋一文钱一个,低了这个价不卖。”
他面上皱纹堆叠,比树皮还苍老。然而任凭老翁怎么拒绝,男人都粗暴打断。
另一个四方脸男人甚至上手去抢背篓,老翁大急,混乱中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伯伯怎么还剩这么多鸡蛋没卖完,幸好伯娘叫我跟来了。”
老翁抬头,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男子逆着光,看不清晰男子面容。可那双温和的眼却有安抚人心的神力。
谁也没看清杜长兰怎么做的,轻易拨开了四方脸男人的手,将背篓往老翁的方向带。
老翁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杜长兰先道:“二位要买我家的鸡蛋啊。我家鸡蛋很新鲜,个又大,还便宜。”
瘦长脸和同伙对视一眼,见杜长兰还残留少年人的青涩,沉脸喝道:“一文钱两个。”
杜长兰摩挲下巴,也不管老翁攀扯他的手,道:“这样罢。你一文钱一个买我的鸡蛋,我高于一半的价给你回收。”
瘦长脸懵了:“哈?”
老翁急的不行,杜蕴拉了拉老翁的衣摆:“爷爷别急,听我说。”
老翁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半信半疑俯身,杜蕴凑过去一番耳语,拍拍小胸脯:“爷爷相信我爹,我拿我自己做担保。”
老翁有点想笑,可看着蛮横的瘦长脸二人又笑不出来,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杜长兰一次。
那么俊的后生,还有可爱的小娃娃,应该不是坏人。
瘦长脸回过神来,怒道:“你耍我呢。”
“兄弟莫急。”杜长兰笑眯眯道:“你试试又不吃亏。”
瘦长脸狐疑,他试探着买两个鸡蛋,谁知杜长兰竟然真给他三枚铜板回收。
瘦长脸不敢置信的握了握手心里的铜钱,下一刻他看着同伙笑出了声,两人心照不宣:这踏马是个傻子啊。
老翁见状又急了,想要阻拦却被杜蕴牢牢缠住,虽然杜蕴也看不懂,但他相信他爹。
他爹若是傻子,天底下就没聪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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