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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奇地发现,她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跟她的装束极其不协调。
衣服穿着以红色为主的极其鲜艳的衣裳。——一条淡淡粉色的长袭纱裙,一件玫瑰红色锦缎小袿袄,一条粉红色短带围在腰间。
而脸色却是极其忧郁。——一双黯然神伤、闷闷不乐的眼神,一对雨泣云愁、多愁善感的愁眉,一张唇焦口燥、愁干苦躁的嘴唇。
“她忧郁什么呢?”
赵冀心想。
他甚至还以为,按照李诗自己的习惯,见到他以后又要跑开或者溜走。可是她这次却显得例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热情地迎出来与他打招呼。
李衡正沉浸在小说家那种自以为是的情绪之中,——心旷神怡的热烈和欣喜若狂的激动……
对于那些才初入门道的小说家来说,每当他们自以为写得极其成功,像他们说的所谓“捕捉到大脑灵感”时,这种情绪就会时常发生。
怎么控制都无法控制住的。
李衡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他头发蓬乱,胡须似乎也没有刮。正在电脑键盘上“啪啪啪”地挥动着手指,就像弹钢琴那样上下起伏着。
见赵冀进来,他几乎是带着凶神恶煞的神态,向赵冀点了点头,把赵冀吓了一大跳。
随后李衡眯缝起眼睛,不管赵冀被吓着的神态,又专心细致地用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他的小说了。
赵冀不想打扰李衡,就在李诗旁边坐下。
李诗那双黑眼睛,像是用油浸了墨汁染过似的,慢慢地转头过来,痴痴地望着赵冀。
“呵呵,阿诗,我感觉,你今天看起来,跟昨天简直不一样。”赵冀说。
因为赵冀几次努力地示意,想引起李诗嘴唇上的微笑,都是枉然白费功夫,赵冀就是这样对她说道的。
“我哪里不一样呢?”
“你今天看起来好忧郁,尽管你打扮得如此漂亮!”
“不,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并不忧郁。”
她以不急不忙的、声音有些嘶哑的语气辩驳道。
“不过,这没有什么。我睡得不好,整个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
“都想些什么呢?”赵冀轻声而温柔地问。
“嘿嘿嘿,我想的可多得去了。我从小就有这个习惯,对任何事都是极其敏感,喜欢胡思乱想。这还是从我跟妈妈一块生活的时候开始的……”
她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吃力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又一次重复道。
“当我跟妈妈一块生活的时候……我就想过,父母亲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他们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母亲始终要骗我?为什么他们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承受这一切痛苦……”
赵冀无语……又听她继续说。
“后来我就想,我父母亲不在了人世,缺乏人指导我,我什么都不懂,我应当好好地学一点啥呢?赵冀,你说说看。”
还没有等赵冀开腔,李诗又说。
“我什么不会,比如,不会弹琴,不会绘画,不会朗诵……我甚至连打毛衣也打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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