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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承命者的契约从来都是公平的。
它令纪若昙承受一剑,交付对于修士而言最为珍贵的心腔血。
而作为另一方的约束者,许娇河也要承受对应的血肉剥离之刑。
佯装潇洒饮下断契汤的一瞬,许娇河只记得巨大的痛苦如海潮般将她吞没。
无形的怪力搅动着心脏和本源之力的连接处,灼热跳动的脉络被生生撕成两半。
她痛得跪倒在真境的池面,整个人弓成一只熟透的虾子。
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许娇河发觉自己的栖身之境又换了副模样。
它的布置处处透露着疏朗简阔,然而矮案上的蓝田玉笔筒,隔断用的透月鲛纱,以及博古架上数量不多,但件件价值上万灵石的摆件,又无形散发出属于久居上位者的精细与讲究。
这是明澹的房间。
心中的假设在许娇河用手肘支起身体,看见身畔沉睡的青年时,得到了印证。
鸦色长发被玉冠齐整束在一处,因着趴伏的姿势,散落在交叠的袍袖之上。
黑是黑,白是白。
哪怕简素,依然俊美不凡。
明澹没有因为许娇河的动作而醒转。
紧蹙的眉宇,浮着薄汗的额头,以及略显苍白的面色,均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异样。
看来明澹做的梦并不美好。
又或是令一种引诱自己内心的手段?
许娇河垂眸,冷淡注视几瞬,而后变换面色,扮出几分担忧,摇醒了明澹。
“宗主、宗主,您还好吗?”
她居高临下,与缓慢睁开双眼的明澹相对,小声问道,“您怎么会睡在我身边?”
“唔……”
明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略感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娇河君,许是最近公务比较繁忙,原本在坐在床畔看看你的情况,结果不知怎的竟然睡着了。”
许娇河多看了几眼明澹蒙汗的肌肤,稍作迟疑,从自己衣衫的袖口摸出一方手帕送了过去,顺便用手指了指明澹的额间,“您额头有汗,请用这个擦一擦吧。”
“多谢娇河君。”
明澹从善如流地握住手帕,与薄汗一同被揩去的,还有处于睡梦中不自知的疲倦和不适。
他再抬起头来时,除了面颊血色仍有不足,其他的一切看起来均与往日并无不同。
许娇河很想知道明澹做出这番姿态是想得到些什么,于是假模假样地演了下去:“宗主,我看您面色还是不太好,不如召请医修来看看吧?”
“无妨,只是一些身心上的疲惫而已。”
明澹笑着敷衍一句,就差把有事隐瞒几个字刻在额头上,又掉过头来问起许娇河的情况,“娇河君感觉如何,你当时一喝下那断契汤就痛叫一声昏了过去,可把我吓得不轻。”
“刚喝下去的时候真的很痛,痛得我以为断契之后就要死了。”
许娇河说了一半,发觉自己的言辞透着股拙稚的孩子气,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但睡了一觉醒来,好像什么都好了,甚至觉得比之前还要精神百倍。”
明澹听着她的话,也柔和了眉宇,勾起唇角:“这样就很好。”
他探出灵力,当着许娇河的面又为她做了一次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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