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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鳞问:“溪娘,你大兄这几日在做甚?不见他动静。”
范溪笑答:“在温书呢。”
“噫,你不说我都忘了,他现今正忙着考秀才。”黑鳞笑道:“那我们等你大兄考完再去找他喝酒。”
“哎。”范溪笑道:“估计大兄日日在家呆着亦憋闷,心中期盼几位兄长去找他。”
豚二憨憨笑了笑,“那我们过几日便去找他喝酒。”
“成,我到时将好酒备上!”
范溪这话没说谎,童试须考三场,县试、府试、院试,先在各县考县试,通过后去州府考府试,再通过后方能参与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录取者方成为秀才,可去科举。
哪怕范远瞻有把握,然实际上真要考起来,还是容不得他松懈,这几日,他都在家中与范积蕴一道温书,有时亦做文章送来县里的夫子批改。
范远瞻不算坐得住之人,这么坐了两日,恐怕坐酸了筋骨。
晚上范溪回家与她兄长说了这件事,“大兄,黑鳞兄他们是否找你你有什么事啊,我见他们似乎特来找你似的。”
范远瞻伸个懒腰,“无甚大事,只不过他们亦想去投军,到时候我们一道去而已。”
范溪现今已能接受她兄长要去从军这事实,闻言却仍是皱了皱眉,“怎么好生生都要去投军,他们家里知道且同意么?”
“男儿若想建功立业,要么科考,要么从军,他们读不进去书,那只能从军了。”范远瞻回头见范溪拧着眉头,忍不住轻敲了她脑门一下,“莫忧,我们几个生手得好得很,相比起其他人来说,以一当十不成问题,我们这样的人去参军方能发挥一二。”
范溪幽幽道:“若是人人都这么想,都觉得从军方能发挥一二,军中便强手如林了。”
范远瞻一挑眉,“纵使军中强手如林,你大兄亦会是其中最强的一个。”
范积蕴还在温书,安娘子累了一日,正在房里休息,耳边隐隐约约听他们兄妹斗嘴,嘴角不由含着一丝笑意,当初将女儿许给儿子做媳妇实属无奈,这么过去几日,再转回来想,安娘又觉挺好。
她家溪儿聪慧机敏,长得又好,品性更是不错,这样的女娘,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嫁去别家安娘还怕她受委屈,就在自个家那便最好不过,想着想着,安娘子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范远瞻目前顾不上操心从军的问题,他们要去考棚子开始考童试。
本朝科考素来严格,连夹衣都不让穿,带的吃食亦只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好在童试只是初始考试,并不要求将人关入考院中。
然而哪怕如此,范溪几个从两三日前便紧张了起来,早早想好他们在考场中的吃食,去年备下的皮衣亦早晒过保养好,安娘子还特地给两兄弟做了两双靴子,怕寒从脚下起。
荆娘他们也跟着紧张起来,在前一日便道:“不然我们明日都去送送远瞻他们罢?”
“哪至于?”范远瞻吃着范溪调的豆腐脑,慢悠悠说道:“就一童生考试,哪里便要人送了?”
荆娘急得都快上火了,“你莫瞧简简单单一童生考试,听闻五百人里头方录一人,我瞧着好些人早早便上山去求符去了,我们先前忘了给你求一个,下回你考举人之时我们便有经验了。”
范远瞻未说别的,先笑:“好啊,待我考举人之时,定请伯母帮我求一符。”
“莫笑莫笑,与你说正经。”荆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安娘拉住她,笑道:“嫂子莫急,他们兄弟心里头有数。”
“唉,你们这一家人呐——”荆娘看看这个与那个,忍不住道:“也太沉稳了些。”
范溪与安娘并无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哪怕范远瞻与范积蕴一直拒绝,正式考试那日,范溪与安娘子还是送他们去了考场。
考棚外头有兵丁维持秩序,一个个抓着战戟,十分威严,靠近考棚之后便不得喧哗,不然他们会瞪着眼睛呵斥,不少女娘与胆小的男子都被吓得两股战战。
考棚外乌泱泱都是人,父母送儿子,女娘送相公,儿女送父亲,无数声音传来,给人平添几分紧张。
范远瞻与范积蕴兄弟来到地方后即将去排队,范远瞻转头,对母亲与妹妹道:“回去罢,晚间我们便归来了。”
安娘站在考棚外头,拉着范溪的手目送他们,道:“你莫管我们,我们待会便回去。”
范远瞻勾唇笑笑,带着弟弟一道往考棚那头去排队。
他们来之时天还未大亮,金光从天边迸射而出,染红了一片片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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