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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一瞬,韩少陵脸上有笑化开:“说得是,生命是很宝贵的,幽州王不远千里来助我韩州荡平魔祸,可千万要保重贵体,若不幸折在了西境,孤可没法向帝君交待。”
幽无命看起来更开心了:“冥魔,算是什么东西。”
他拎起桌案上的壶,自斟自饮喝了个痛快。
他好像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还有幽盈月那么个妹妹。
韩少陵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幽盈月再怎么害怕幽无命,这种场合也必定不会缺席。他还需要幽盈月出面演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拉着他,与幽无命并肩站一会儿,好向外界释放清晰的政治信号。
可是,都开宴这么久了,幽盈月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心中转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韩少陵瞳仁微缩,猛地转头望向桑远远。
她该不会私自报复幽盈月吧?!
震惊之下,韩少陵头皮发麻,顾不上掩饰神情。
桑远远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微弯,坦然地冲着他笑。
韩少陵一时竟分辨不出这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问心无愧?是有恃无恐?还是根本没察觉他目光中的审视意味?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近日堵在胸口的那一团乱麻好像更加纷乱了一些。近来时不时便觉心浮气躁,此刻忧虑泛起,耳旁似乎听到梦无忧的聒噪声……
是了。他的心神忽然一凛。
自从宠幸了那个梦无忧之后,时不时便有些胸闷气短,极偶尔还会耳鸣幻听,对于一个灵明境强者来说,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只是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多,才顾不上这点小毛病。
还没等他想明白,耳旁的聒噪声竟越来越大了。
藏在广袖中的手轻轻一抖,只觉胸口的乱麻抽离出来,化成一股股邪火,义无反顾地向下涌去。
就像中了什么奇怪的药一样!
韩少陵脑海中响起一声轰鸣。
对面的幽无命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声,只见那白袍风流少年举起了杯,笑吟吟地道:“韩州王,我这个人呢,百无禁忌,你是知道的。方才死掉的这个手下,其实是情族遗民,赝品若是他的妹妹……啧,但愿还没祸害哪个倒霉鬼吧。”
目光中满是幸灾乐祸。
韩少陵倒抽一口凉气。
云境有三大异族,为世人不容,早在千年前,当权者就将三族都列入清剿名单,并称三邪。被血洗了千余年之后,三邪几乎已只剩下传说了。
情族便是三邪之一。
一旦与情族之人交合,便会身染无解之毒,唯有他她才是解药。
贪欢一晌,终生捆绑。这就是梦无忧最大的金手指。
桑远远自然知道梦无忧是情族遗民。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韩少陵根本不可能甩得掉梦无忧,这两个人,注定要纠缠到死。
所以她才会故意半开着玩笑说,若发现韩少陵与梦无忧藕断丝连,她就要回桑州去,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两国联姻,不是桑远远想和离就和离的,她只能抓住每一点筹码,让韩少陵对她越来越愧疚,这样她才不会太过被动。
没想到,这件事直接就这么被捅破了。
原本她还想等着看好戏——韩少陵发现离不了梦无忧之后,会怎样瞒着自己,偷偷与她私会。
到时候‘不小心’撞破一下,一定鸡飞狗跳精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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