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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我们这儿的,大多是亡命之徒。”陈耸了耸肩,笑道:“比起回到海边的首都,加入反叛军还现实一些。你是寄生人,寄生人反叛军你总该知道吧?”
这时,棉花糖做好了,霓雨接过,毫不犹豫地离开,又听陈在身后说:“对了,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新闻?
霓雨很少看新闻,这一点倒是与手术前保持一致。
军人分两种类型,一种为战争而生,一种为权谋而生。他显然属于前者,新闻里那些虚虚实实的东西,他不爱听。
棉花糖仍旧很好吃,是草莓和香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的心情因此好了一些,决定再去佣兵管理处找活干。
这次必须要接个任务,不然就真的没钱了。
和往常一样,佣兵管理处外面的空坝上聚集着许多人,他们一面等待为生意豁出性命,一面用污言秽语交换着各自的情报。
这阵子,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霓雨。
——那个“炽鹰”的精英。
——那个从首都来的寄生人。
——那个被统治阶级抛弃的可怜虫。
霓雨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目光,但走近之后才发现,今日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的兴奋。
干燥的风将他们的讨论吹到他耳边,他才明白陈说的新闻指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军方发布了一则消息,少将沉驰与“天尾”基地权贵之子路易完成结婚登记。
霓雨眼眶一胀,耳边的声音好似全都凝结成了块状,争先恐后往他双耳里面扎。
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失神般地站在原地,嘴唇张了几下,像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但喉咙似乎被铅块堵住了,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这恐怕是这个远离“焦岸”核心的边城,最接近统治阶级八卦的一次。
霓雨用力咽下一口唾沫,点开终端的新闻头条。
灾难刚降临的那一百年,地球几成废墟,国家瓦解,家族崩溃,没有人在意“结婚”,所有军事集团考虑的都是“繁殖”。女人成为生育机器,女人不够,就研制人造子宫。直到最近五十年,人类与灾难终于寻找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平衡点,女人不再只为生育而存在,“结婚”的概念、“伴侣”的概念,才重新出现。
按“焦岸”的规矩,东桓军事高层的婚配情况必须向公众公开。
头条里,滚动播放着沉驰与路易登记时的视频与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沉驰握着路易的手,偏过头看路易。
霓雨知道那个角度的沉驰是多么迷人。
少将的五官无可挑剔,面部线条冷厉,瞳孔是无尽的黑,但其中又闪烁着冷色调的光,好比夜空与夜空里的寒星。
大多数时候,少将的气场都是冷漠到近乎残酷的。可是当少将微侧过脸,低下眼皮看身边的人时,目光却会变得温柔,偶尔还会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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