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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以随堂太监的身份进入司礼监,司礼监有掌印一人,秉笔三到五人,再有数名随堂太监,随堂太监可独当一面,裴樾给依依安派的差事是造船,依依开始着手整理大晋所有造船厂的文书资料,并打算与工部对接。
裴樾要去梁园选妃的事本与依依无关,偏生暗中使了个绊子,说是原定伴驾的陈庆病下了,让依依把手头事压一压,跟裴樾去一趟梁园。
依依答应了。
依依去得晚,直到裴樾在梁园下了宫车,才发现她侍候在侧,他也没多问,带着依依与侍卫进了梁园。
梁园地处正阳门大街之西,毗邻三山街,是闹中取静之所在,此处园囿苍翠,湖水连天,景色十分优美,天气燥热,姑娘们都来得早,散在各处话闲,亦有活泼的在湖中泛舟。
裴樾带着依依坐在一处树木掩映的三山亭里,此处幽静,视野极好,几乎可将园中各处情形尽收眼底,姑娘们是怎般容貌气质,又是何等性情,一观便知。
裴樾一身月白的长衫,修身利落倚在竹椅,他生得格外俊雅,有一种能与旁人生生割离开的清越气质。
礼部侍郎立在裴樾身侧,指着园中姑娘一一与他介绍,裴樾听得认真,能通过内阁层层挑选的姑娘,家世品性都不会错,今日选秀,无非就是拼个眼缘。
依依则靠在一旁的树下嗑瓜子。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偏生在裴樾往林中散步时,一阵风来,树梢一硕大的鸟窝被枝干一震,随之飘飘下坠,依依离得裴樾极近,下意识揽住他胳膊携他往旁边掠去。
鸟窝被风吹得四分五散,稀稀疏疏的枯毛漫天散下来。
裴樾身份何等尊贵,岂能让他沾染这些污秽。
掠近一颗巨木,依依将裴樾往树干后一推,而裴樾呢,习惯了护着她,自然舍不得依依染尘埃,本能地伸臂将她往身侧一拉,哪知底下是一被树叶遮掩的枯洞,他一脚踩空,依依被他猝不及防一带,一人不约而同往地上跌去。
千钧之际,依依搂住他腰身一个天旋地转,裴樾朝她扑下来,撞地那一瞬,一片温热重重砸在她唇瓣,绵绵的热意带着一些濡湿贴着唇齿传递过来,依依愣了一下。
裴樾也僵住了。
无边落叶萧萧而下,周遭安静如斯,那些内侍与侍卫一个个默不作声跪倒在地,将脸垂得极低。
独属于少女的馨香窜入鼻尖,视线短暂的交错后,裴樾连忙起身将依依扶起,俊脸有那么一丝晦涩,
“你没事吧?”
依依习武之人,利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头失笑,“无碍,陛下有没有伤着?”
裴樾也摇摇头。
一人互看了对方一眼,身上均沾了不少湿漉的枯叶,稍显狼狈。
片刻后,一人上了宫车,内侍给裴樾递来沾水了的帕子,裴樾看了一眼坐在塌下的依依,她面颊清致如玉,眸子里依然是那抹与众不同的冷静与自持,唯有鬓角略有些凌乱,他将帕子递过去,
“你擦擦脸。”
“臣无碍,陛下用吧。”依依笑着推拒。
裴樾却握着帕子没有动,唇瓣那抹异样仿佛黏住,久久挥之不去。
依依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沉凝,只当裴樾不高兴,她挠了挠耳郭,暗生苦恼。
她在西洋待久了,那里的男男女女,第一回见面都能脸贴脸笑着打招呼。
平心而论,她是不在意的。
但裴樾是天子,她恰才之举,严格而论,算冒犯天威。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显得她猖狂,刻意提一句,又略生尴尬。
依依顿感棘手,
午时闷躁,风轻轻掠动纱帘,依依抬起眼睑,
四目相对,凝滞片刻,一人异口同声,
“对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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