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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要的是钱,他要的是有人帮忙在衙门办事。
如果这罗非白手头的证据只有这个小五,那他反而不用慌了。
张信礼是聪明的,也是当前所有犯案之人中思维最缜密之人,甚至胆大心细,眼下见罗非白没有其他手段,很快镇定下来,重现无辜且理直的一面,搞的张族长等人又以为自己怀疑错了。
“他是说没见过你的面,本官也不在乎他能否指证你。”
这话很奇怪,张信礼没有大意到就此以为罗非白不过如此,进而嘲讽,而是心里一紧。
周遭百姓多未读过书,不够思考之能,看着眼前一幕,既不知张信礼到底是不是有鬼,也揪心那永安药铺的真凶身手好生厉害,带着伤也能以一敌一群差役,更好奇县太爷似乎笃定张信礼有鬼,但又不急着抓人。
莫非有其他证据?
果然,罗非白接着就道:“你家里的字帖,古井暗室内的手册,都似乎证明谋杀温县令跟伪造信件欲谋杀本官又驱使张作谷勾结道士损毁尸体的那个人是这个杀手,因为他本身就是杀死张家七人的真凶,也不嫌多几个罪名,但一个人的操作越多,破绽也越大——你是最近才察觉到本官的怀疑,临时起意,时间太短,不够周祥,也是第一次下古井吧,所以未曾察觉这个杀手虽然的确识字,也会写字,却有立即烧毁纸张的习惯,如果他最近频繁跟衙门里的内奸小五通信,那一些纸条就会立即在桌子边上的火盆里烧毁,古井潮湿,往日烧毁的灰烬都会变得湿润,但本官查看了火盆,盆里的灰烬并未新添发干的灰烬,也就是说最近他并未烧毁纸张,而桌子上的墨砚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而纸条上跟信纸上乃至你留在古井下面的小手册上的墨砚气味却是一样的。”
“都是次等松香墨,古井桌子上的那块虽然也是松香墨,却更好一些,同样出品自廖州,它那块价高的墨香更清新,墨迹也更端实,具体差别,但凡是个书法大家或者擅此道的行家都能分辨一二,闻一闻就知道了,但你不知,毕竟学业中道受阻,未能窥见更广阔的天地,你分不清其中差别,也就没有提防。”
其实价格差距很大,品质相差也大,行家容易分辨,不怕后期查验,罗非白并非诓人。
就此也证明张信礼的确在这一块露了破绽。
张信礼最恨此事,嘴角下压,眼底都见了几分沉郁,甚至若有若无扫了张族长一眼。
他聪明非常,自然知道自己那些旧事是张族长说的。
张族长其实当初也是好意,并不知道张信礼内心阴暗,此刻窥见这一道眼神,心中大惊。
这从小看到大的后生,眼神竟跟那灭掉张荣一家的古井杀手十分相似。
茹毛饮血,冷酷歹毒。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再回眸,张信礼看着罗非白的表情就又是俊雅皮囊下的无辜无奈。
“大人就因为这个就笃定小民是凶手?就算那墨能证明什么,又为何非是小民呢?难道就不能是别家用这种墨的人?”
在场正好家中真用这种次等松香墨的人:“”
张叔看着张信礼,心里真是忍不住叹息:小小县城,倒是出了好些个人才,具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货,各个都能顶着巨大压力装模作样。
怎能不说阜城风水好呢。
“还记得之前说起你死活要给张作谷顶罪的事吗?那时,你说你并未外出购买药材,实则是藏在县城内谋害张家七人,但永安药铺的账本跟药材经过城门又足以证明你却是外出收药,加上你用伪造笔迹的手段反栽给同伙,反证自己的清白,还收获了孝子名声,其实你很懂刑案之术——你判断过本官的手段跟查案风格,必有证才能下狱,若是证据矛盾,既反证清白,所以你就此设计,一来将本来有嫌疑的自己顶到明面上,再利用官府查证,反证你的清白。”
“不过因为永安案件事发,你的那批药材自然没法归档药铺,既留在了你家中,在你被抓进牢狱后,本官查看了那批药,说是三月前所购,但三月前你所购的那些山区正被水灾所影响,别说这个量的药材,便是一点粮食都被各家各户留在手头不敢外用,因是救命是东西,从永安药铺中走账所出的钱财跟那药的量数一算,价格可是低廉,人家会卖?而且那个时期的药材必然受潮厉害,但你买到的药材却是保存很好,干燥且经过晒制。”
“这似乎说明你是在去年冬雨期之前就提前买到了这批药材且藏起来。”
“你若是不认,倒是说一说到底是从哪里买到的,本官让差役抓紧时间去探访下那些采药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时候卖给你的。”
张信礼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面面俱到无懈可击的案子,总有些囫囵过,本以为他人不会查到的地方。
尤其是那会老县令已经没了,他们以为处理掉张荣一家也是轻松之事,设计时多有巧思,却不够缜密万全。
于是,破绽一直都在,只看会不会被挑出来。
察觉到周遭百姓的眼神都变了,讨论嘈杂的声音也仿佛减弱了许多,张信礼悄然捏紧了缰绳。
罗非白:“你一直提起自己是小民,既是小民,本官查案,有嫌疑既可拿下稽查,你为何不从那骡车上下来,跪地求诉清白?”
“若本官现在非要你下车受押,嫌疑如此之大的你也敢不从?”
“莫非,这是很过分的命令?”
“怎么,你很喜欢那头骡吗?一如本官喜欢家里那头驴。”
张信礼表情一僵,一时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但张族长等人察觉到了,大声叫喊着让张信礼赶紧认罪,可千万不要糊涂
天杀的,他们此前可没错过县令大人提到了张荣似乎参与什么暗杀老太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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