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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吃斋念佛了?”
高继勋神色倨傲,没受御史中丞那一礼,照囚车扫了两眼:“此等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之辈,中丞倒是厚待。”
“御史台只管看押人犯。”御史中丞道:“审判定罪,是大理寺卿的职分。”
高继勋被他不软不硬一顶,神色骤沉:“妄言!”
“妄言,妄言。”御史中丞随口附和,一手牢牢把着囚车,“都指挥使还是看好人犯,小心生变……”
高继勋冷嘲:“罪臣余孽!侥幸逃脱几次罢了,能有多少本事?”
殿前司屡次缉拿犯人不力,已被圣上一再斥责处罚,这个差事才落到了侍卫司头上。
整个侍卫司枕戈待旦,鸡犬不宁地折腾了大半年。高继勋亲自带人爬冰卧雪埋伏了数日,才终于寻到破绽,将云琅一举拿住。
高继勋为捉人吃尽了苦头,眼看云琅衣着整洁囚车舒适,更觉无端刺眼:“停车!”
御史中丞上前一步:“高大人!”
“我朝惯例,罪大恶极之辈,游街、示众、枭首。”
高继勋眯起眼睛,慢慢咬字:“在这囚车里遮遮掩掩,如何算得示众?如何彰我朝纲、以儆效尤?”
“大人。”中丞拦在车前,“午时将至,何必多生事端?”
“多生事端。”高继勋斟酌半晌,忽然冷笑道:“你是怕多生事端,还是感念旧恩、暗中照拂?”
御史中丞脚步一顿,没出声。
“你想叫他死得干净体面。”
高继勋负手俯身,悄声贴近中丞肩头:“可我拿的是圣旨,奉得是皇命。”
御史中丞脸色微变:“何至于此!世人皆知,少侯爷与云府明明——”
高继勋阴沉沉道:“明明如何?”
御史中丞硬生生刹住话头,脸色苍白下来,不再出声。
“来人,将云小侯爷栓在战马后头,拖行北街。”
高继勋直起身,睨一眼云琅,意味深长笑道:“记得,拿绞了铁丝的牛皮绳索,往勒筋见骨了捆,免得小侯爷说不定上天遁地又逃了……”
两个凶神恶煞的兵士扑上来,抄着牛皮绳,就要勒云琅的双腕。
御史中丞还要阻拦,被侍卫司雪亮刀光一拦,长叹一声,失魂落魄退了几步。
“依我看,那些流言也不过以讹传讹。”
侍御史远远跟在囚车后,低声同老文吏道:“这云琅哪有那般厉害?落到人家侍卫司手里,不也老老实实?”
老文吏叹了一声,侧过头避开视线。
侍御史不解,还要再说,忽觉一道厉风自耳畔掠过,寒毛陡竖,一声惊呼憋在了嗓子里。
那两名兵士尚自威风不已,嘴上不干不净地呼喝训斥,手中皮绳不及捆上云琅手腕,已被两支精钢劲矢狠狠射穿了肩膀。
变故陡生。
高继勋脸色变了变,佩刀出鞘,厉声道:“什么人!”
囚车正在御史台外侧巷,要绕过两条街口才到北街,此处背靠天牢,两侧高墙林立,半个人影都不见。
十余道黑衣蒙面身影冒出来,无声无息自高墙掠下,拦在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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