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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弗唯见韩致远抬腿要走,忙道:“你去哪儿?”
“拿吹风机。”韩致远没进客厅,转身踏入浴室,头也不回道,“别喊了,小学生。”
是他往常调侃的口吻。
韩致远的脾气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如清晨雾气,转眼就散去。他从浴室里取出毛巾和吹风机,朝她晃了晃:“把你头发吹干。”
“你放下吧,我待会儿就吹。”
楚弗唯坐在梳妆台前,掀开笔记本电脑,以此来回避话题。她顺手点开电子邮箱,却不知道该选哪封邮件,脑袋里乱乱的,没整理好情绪。
韩致远眼看她背过身,索性走到梳妆台旁边。他张开五指,隔着毛巾托举起她湿漉漉的长发,顺势捏了两把,吸去多余水分。
发梢水珠滚落进衣领,楚弗唯被冻得打一个激灵,怒目圆睁地回头瞪他,连眉头都紧蹙起来。
“看我做什么?你自己从浴室滴滴答答一路。”
韩致远用余光瞄地板上的水渍。
楚弗唯一把扯过毛巾,拧了拧发梢的水,又将毛巾披在后背上,阻挡凉凉的湿意,硬气道:“……不要你管。”
韩致远窥破她的恼羞成怒,就像以前她要是比赛输了,便会一声不吭缩起来,独自懊恼地复盘,思索失败的缘由。
这时候,谁安慰她都不好用,多嘴只会火上浇油。
韩致远将吹风机插好,随手摁下开关,呼啦啦的风声响起,将微湿的发丝吹起。他没用指尖拨弄她秀发,一动不动地站旁边,单手给她吹头发。
暖风呼啸,楚弗唯没搭理他的动作,用键盘噼里啪啦地打字,确认完邮件后,给甘姝瑶回信。
她的目光径直投向屏幕,丝毫不敢乱挪,唯恐瞥见镜中人的表情。好在她坐着,韩致远站着,双方不在同一水平高度,也不会有视线接触。
吹风机质量不错,没多久就吹干一边,韩致远换了只手握着。
楚弗唯双手拨了拨头发,将内层的湿发抖落出来,还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水珠毫不留情地甩他身上。
凉意从天而降,韩致远手背被溅到,又瞧她调整好位置,真把他当自动吹风机,说道:“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闭嘴,奴隶。”
没过多久,楚弗唯头发被吹干,温热的风驱散烦闷,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吹风机被关掉,她才终于抬起头来,借镜子偷看他脸色:“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快哭了?”
倘若不是韩致远的神情,让她回想起幼年的他,在隐忍中咽下泪水,她也不会骤然动摇。
“没有。”
韩致远不愿再谈此话题,用手抽掉毛巾,盖在她的头上,揉擦缕缕发丝,想制止她发问。
“那你跑什么……”
他确认再无湿润,用毛巾擦拭耳侧,甚至轻捏她耳垂,颇有些警告意味,重复道:“没有。”
干燥又不轻不重的力度,明
明隔着布料,触不到他的体温,却在她皮肤留下一抹热意。
此举既像童年打闹,你捶我、我戳你的幼稚斗气,又沾染若有若无的亲昵暧昧。
楚弗唯怔愣片刻,正要转过头发飙,但罪魁祸首已经抽身离去。
韩致远将毛巾放回浴室,还体贴地顺手将门带上。
“早点休息。”
门扉发出轻响,屋里屋外隔绝。
楚弗唯僵坐在镜前,摸了摸自己耳朵,似感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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