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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名明苏带来的内侍立即上前,架住了他,看似护卫,实则压制。
太上皇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登时大怒,斥道:“松开!”
自然无人奉令。
“这些书信皆是儿臣自宫门口截下的,看来父皇很晓得其中写了什么。”明苏不紧不慢道。
太上皇闻声,不再挣扎,望了过去,咬着牙道:“你待如何?”
他二人,皆着了明黄,衣袍上亦皆绣了金龙,本是至尊的服秩。
而今却是一个狼狈不堪,教内侍压制着动弹不得,一个闲闲淡淡地站着,高高在上,冷眼瞧他这落魄。
这模样的明苏,显得锋芒毕露,又极冷酷。落入郑宓眼中甚是陌生,她平日在她面前,总是温温煦煦,仿佛全无棱角般的乖巧。
明苏将那几封信交与内侍收着,口中则道:“父皇践祚数十载,自少不得栽培些人出来,儿臣驽钝。
看不出哪些人为父皇效命,哪些人尽忠于朝廷,只得一个不落了。”
太上皇顿时急了,忙道:“你要如何一个不落?难道仅凭几封书信,便要朝朝廷大臣下手吗?”
他心急如焚,说到恼怒处,欲直起身来,却仍被内侍牢牢压制。
明苏望着他,眼中波澜不兴,只冷冷地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方道:“天下与臣民在父皇眼中皆不过如草芥玩器,兴起时逗上几下,都算是天大的恩惠了,怎么如今,却如此在意起区区几个大臣的性命来?”
此言一出,太上皇便似受了极大的羞辱。
郑宓倒是猜到些缘由,他失了大位,退居上华宫,能支使的人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少的。
眼下仍与他有所联络的大臣,且不论私心如何,待他总归是有几分敬意在的。
从前他视人心于无物,而今倒在意起这几分敬意来了。
“侍奉好上皇。”明苏下令道。
那几名内侍齐声应是。
到了这时,明苏方望向郑宓,道:“娘娘若要回宫,正好与儿臣同行。”
郑宓回视她,她面上还是冷的,眼中残留着对上皇的讽刺,郑宓一时没醒过神来,隔了一会儿,方道:“好,我与皇帝同行。”
明苏点了下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郑宓举步往外走,走出两步,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明苏跟在了她身后。
“明苏!”太上皇突然高喊,“你不能将朕幽禁于此处!”
郑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未停,明苏一语未发,于是她也一语不发。
二人走出露台,步下台阶。郑宓猛地止步,她看到宫道上,许多侍卫在拿捕宫人,被捉住的,核对过名册后,便当场格杀,宫人们凄厉地惨叫痛呼伴随着鲜血,使得郑宓一阵心惊恍惚。
“都是替太上皇传递消息出宫,联络朝臣的。”明苏在身后道,“拿下了,关进牢房,也是死罪,不如就地格杀,也好震慑其余宫人。”
郑宓回过头,看到她的面上霜雪未消,逼迫着自己看眼前这惨状,可她眼底分明有一抹抗拒逃避。
“我们回宫。”郑宓迅速道,不再停留,快步朝前走去。
自上华宫回来,明苏跟在郑宓身后,一路跟进了慈明殿。
殿中烧着暖炉,二人各饮了一盏宫人奉上的热茶,只觉暖意自腹中漫了上来。
“还是娘娘这里的茶好喝。”明苏笑着道。
郑宓犹有些恍惚,见她眉眼都柔和了下来,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却想着方才明苏在太上皇跟前的模样,既陌生,且心惊,不由地想,原来明苏也可以是那般冷酷的模样。
“娘娘今日怎会去了上华宫?”明苏又问,一面说着话,一面走过来,挨着郑宓坐下,目光则落在郑宓的面上,一副等着她为她解惑的乖巧模样。
郑宓突然便觉一阵动容,她有威严的模样,有冷酷的模样,偏偏对她时,却是如此温柔而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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