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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头一片沈默,好久才有些声音:“你要跟这种人,也不是不行,就是他们容易认真,你要只是玩玩──”
苏陌又在笑,何授觉得背上被他抚过的地方有些温暖,那只手落在何授的头上,用力地揉了揉,然後离开,苏陌说:“他认真就认真吧,我不反对他认真的样子,他要是想跟著我,跟久一些也没什麽问题。”
那边说:“你认真的?你真觉得他好?”
苏陌低低地笑了几声,又不笑了,只是说:“那人不是很好,有点傻,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他做饭也挺好的,有点像我妈。”
何授听到这一句觉得眼睛又有点湿,不知道对这个人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只是突然生出了一点想亲近的念头。觉得这个人虽然嘴很坏,脾气也不好,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什麽假话,直来直去的,从来没有骗过他。
正这样想著,就感到耳朵上一热,居然是苏陌亲了亲他的耳朵。觉得心头暖暖的,居然跳漏了几拍。
何授後来又朦朦胧胧地睡过去,睡了一个上午,醒来的时候苏陌已经走了,c黄前是一堆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武侠小说,小桌子上撕了一页报纸,上面大大的写了苏大总裁的尊姓大名,何授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确定没人後再认真地多看了几遍,直到把内容都记在脑子里,觉得脸有些烫,心跳得有些快。那几个字嚣张跋扈,可一撇一捺细看又俊秀飘逸,占了整张纸片。
何授恍惚间记起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嚣张的神态,看人的时候微仰著下巴,眼角扫过来,眉梢轻挑,还有笑起来一抹白森森的牙。何授觉得自己有些病了,又像是那次高烧,仿佛浸在温水里,连自己的姓名都想不起来。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什麽意志坚定的人,他不过是C,犹豫不绝,墙头小糙,用最没有骨气的态度去选择。那凌rǔ与欺压的委屈在那个吻後居然淡得渺不可寻,而那个人屈指可数的温柔却异常的清晰。
何授觉得自己有些没骨气,很没骨气。那个人说了他一百句不好,只维护了一句,自己居然就感动得一塌糊涂。那个人的朋友说自己这种人很容易认真,也许吧,那个人说自己有些傻,也许吧。除了父母,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可他说不讨厌自己。所以自己原谅又如何,动心又如何,感激涕零又如何,他对自己也许不好,可在自己周围的人里,已经算是对他很好的人了。
何授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有些激动的跳跃著。好感吗?动心吗?何授并没有感到害怕──他也许还不明白喜欢这个人会遭遇些什麽。此时他只是简单的觉得有些高兴,漫长的──无人问津的岁月中,他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连一个有些微遐想的物件也没有,他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心跳的味道,呼吸急促。
何授这样想著,觉得自己没有骨气的表现又没什麽了。他自暴自弃地想著,反正我就是C,我就是没骨气,就是贱。这样想著,何授就开始庆幸起来自己终究去了那家酒吧,终究被苏陌折rǔ了一番,而不是真的找了一个中年大叔,或是买了MB。
後来,何授终於明白,他其实并不是没有骨气,比起其它拜倒在苏陌西装裤下的人,他的懦弱,已经算是有骨气得多了。
那天下午,何授照常去了公司,办公室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更加的奇怪。他走到主任那里,似乎想解释些什麽,那个有著啤酒肚的办公室主任勉强咳了几声,说:“总裁今天来了,说你不舒服,替你请了病假,你要是还没好,这几天在家呆著也是可以的。”
何授愣了一下,难得看到主任好声好气地说话,有些受宠若惊地说:“不了,我没什麽问题,工作还很多,我今天就开始上班……”
主任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有些厌恶地把头侧开,那表情和昨天的表情如出一辙,像避怪物一样避他。虽然这之前同事就没怎样给他好脸色看──可也不会这样,像是他身上有什麽病,什麽奇怪的味道,何授这样的想著,觉得有些尴尬,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周围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像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乌云,一片网,要把他裹在里面,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无法反抗,无法逃避,只好困死在里面。
被这样的环境包围著,何授有种如坐针毡的味道,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急匆匆地走到公司门口,一声喇叭的响声,一辆黑色BMW开到面前,车窗摇下,是苏陌。何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结巴的问:“你……你新买的车?”
苏陌挑了挑了眉,说:“以前的老车……昨天忘了问你,有手机吗?”
何授想了想那个离他很远的奢侈品,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苏陌还是像那次一样,习惯不扣上面的三颗衬衫扣子,黑色的西装上衣也是敞开的,苏陌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一个LG新款的黑色手机,塞到何授手里。何授隐约记得那牌子,似乎是哪个韩国明星代言的时候,搔首弄姿地说:“Ichololateyou。”他不敢多说些什麽,只是有些惶恐地用双手接了。
苏陌拿了自己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就看到何授的手机开始震动地响,铃声是何授上次听到的,苏陌的手机铃声……
苏陌挂了电话,感兴趣的看著他:“你也喜欢这歌吗?是冯洛最喜欢的曲子。withanorchid。”他看著何授,轻推了他一把,说道:“接著啊,呐,这是我的号码,以後记得开机。”
苏陌说著,又把车窗摇了上去,何授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双手捧著手机,呆呆地看著苏陌把车开走,觉得心居然还在跳个不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的地方正是公司大门口,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众人的眼里,众人的视线像一道道利剑,从各个角落射了过来。
人群之後,有个颀长的身影,看著何授歪了歪脑袋,把西装外套甩在肩膀上,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苦涩笑容。
谁说你是C了,你是吗?唔──我看看,是爱哭了一点。
──────────
之後的十几天,苏陌时常去找何授,但大多没有用手机,叫人通知一声,说是哪里哪里又出了故障,大到门锁小到抽屉锁,何授每次都是有些恍惚地明白,可又怕他是哪里真坏了,於是揣好工具风风火火地赶过去,可那些锤子榔头没有一次派上用场。苏陌叫他的时候,大多是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别人都窝在办公室,苏陌就无所畏惧地领著何授在过道里横冲直撞,开著爱车在街上扫荡,有时候载著何授去超市,两个人领著一大堆萝卜白菜旁若无人,遇上减价的时候,何授在後面装东西,苏陌在前面冲锋开路,等吃的喝的买好了,都是一身臭汗,苏陌再带著何授开回自己家,他自己坐在沙发上面一边等待一边想下次的菜单,何授在厨房里锅铲汤勺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忙。
有一次苏陌家里没盐了,苏陌就一个人身穿西装脚踩拖鞋,踢踢踏踏地下楼去买,正碰著冯洛那一帮人,其他的哥儿都大声地吼:“苏陌,行啊,收心了你,改天带我们拜见嫂子!”只有冯洛一个人看著他,有些复杂的样子。苏陌倒也玩得开,说了声hi,大大方方地领著那包加大装的加碘食盐再踢踢踏踏地走了回去。
这样的日子,让何授很有些幸福兴奋的感觉。自己的蜗居倒是不怎麽回去了,十天里倒有七天是在苏陌那里过夜的,晚上做完那档子事情,苏陌就侧著身子抱紧何授,两个人挤在那张小c黄上,周围是空旷的房间,头顶上是红与黑张狂的涂鸦,每当这个时候,何授都由衷地觉得小c黄很好,那些kingsize的水c黄,躺的不过是同c黄异梦,哪比得上这样的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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