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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授被他一吼就愣了,然後疑惑地问:“你也不喜欢女人吗?”
苏陌吼了一句後,自己都觉得和事实情况不符,可此时也只能硬著头皮,装成一副义愤填膺深受其害的模样点点头。他其实很想笑的,但记忆里最爱的那个女孩的面孔一直在心底晃,所以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人的劣根性到底能无耻到什麽地步,谁也说不清楚。
何授继续有些懵懂地说了一句:“我当初真的只是想试试,没打算一直这样的。”
苏陌有些不耐烦的听著。这一次,何授似乎有些明白他的不耐,自卑地低下头去,说:“我知道,我是没什麽好的,可是弄脏了你的被子,我不是也帮你洗好了……你明明和我那些同事都一样,不喜欢我……既然如此,为什麽还要……”
苏陌觉得何授脸上的表情有些凄凄凉凉的味道,心里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软了一块,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没有不喜欢你。”
听到苏陌这样说了一句,何授满脸写的都是惊讶,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弄得他脸上居然不自然地浮上一块红晕,也不知道是羞还是窘。
苏陌说出来的话从来不负责回收,一路撒开蹄子扯下去,说:“我以为你知道呢。我这人从来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再怎麽滥交也不会和讨厌的人上c黄。”
何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於是有些困窘地摸了摸头,苏陌见他不再反抗了,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也应该绅士一点,反而不好意思用强了。於是顿了一顿,跟何授说:“你不用修那个了,跟我来。”苏陌说著,几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开门出去了,何授犹犹豫豫的,还是把灯泡和梯子搁在办公室里,自己跟了上去。苏陌走得很快,弄得何授几乎一路小跑,弄得浑身上下又开始疼痛,坐著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已经看不到苏陌的影子里,绕了很久,才看到苏陌站在他的法拉利前面,似乎等了一会的样子,皱著眉头。苏陌看到何授狼狈不堪地跑过来,眉头这才微微舒展了些,帮何授打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看著他进去了,自己才上了车,开了档,轻踩油门,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抵在椅背上,很流畅的倒著车,然後一转方向盘,直直地开出了去。
何授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结结巴巴地说:“现在……现在是上班时间。”苏陌扬了扬眉,露出一排白牙齿招摇撞骗,“我带著你翘班你怕什麽,不就早了一个小时吗?我算你工伤,请客吃饭,你可别不赏脸。”
何授尴尬地笑著,他真的是不习惯拒绝,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用手绞著裤子,眼睛游移著,平时连打的都不舍得,坐了这种昂贵的车,连坐都不会坐了,只觉得又快又稳,窗外的风景飞一般地掠过。
苏陌一路上,说了几个餐厅的名字,问何授要去哪,可像何授一样拿鲍鱼当蘑菇,拿鱼翅当粉丝的人,自然是听都没听过,只是更加的困窘。最後在高温高压之下,只给逼出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从来都不吃这些的,吃不起……我也不习惯。”
苏陌轻轻拍了一下方向盘,一个急转,停在路边,微扬了下巴,一双斜斜上挑的眼睛看著何授,说:“那你想去哪里……”
何授很老实地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家里似乎还有些买了不久的蔬菜,似乎还很奢侈地有半斤瘦ròu冻在冰箱里,於是老老实实地说:“我想回家。”
苏陌眉毛挑著看著他,口气冲冲地说:“那我怎麽办?”
何授尴尬地绞著裤子,犹豫著说:“你……你也可以来。”
苏陌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但口气依然不好:“你请我去你家?”
何授微低了头,露出一截後颈,瘦长瘦长的,他只是说:“我那地方小,你当然……可以来……只要你不嫌弃。”
第七章
你做饭挺好吃的,有点像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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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授见到苏陌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自己鄙陋的小房,又想起苏陌将法拉利开进小区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当时说的那句:“哎呀呀,这车怎麽著也得几万块吧。”觉得脸上轰得一下有些红了。
苏陌说:“你就住这儿?”
何授红著脸摸头,当时就觉得不好意思让他把鞋子换了,看那人的气势,这破房子给他穿著鞋子踩几脚还是荣幸的,只是可怜他自己每天把水泥地板擦得和木地板一样油光水滑。
苏陌笑著说:“除了c黄和我的c黄一样大,其它的都……哈,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现在不是流行什麽艰苦朴素吗?”
何授红著脸看自己的房子,觉得有些闷闷的,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差是差了些,可还不是你公司给配的房?”
苏陌像是踩了一脚钉子,跳了起来,他说:“我公司配的?怎麽会?公司都是按工龄配的……现在新来的都快给配全了,你怎麽著也可以分一个……呃,80平米的!……我们家从来没刻薄过工人!”
何授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反应过来後微微扯出一个轻轻的笑容,说:“唉,可能还有比我更需要房子的吧……小,是小了一点,不过我也是一个人住……都挺全的。”
苏陌有些意外地看著何授,然後突然说:“你这个人,还真是好欺负。”
何授没说什麽,转身去了厨房,苏陌在背後跟著,笑著说:“喂,要不现在告诉我你叫什麽,我去帮你问问房子的事情。”
何授没有转身,从那个很简陋的小冰箱里面把冻ròu拿出来,拿了一个铁碗,盛了凉水,把ròu泡在里面解冻,小声地回答:“何授,何是单人旁一个可,授是教授的授。”
苏陌笑了,也不知道到底记住了没有,“你妈当年怕是希望你当有学问的人吧……”
何授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他的母亲现在已经不期望这个了,她现在不过是希望她儿子像个男人──自己又何尝不想。他一边这样想著,一边犹豫著,把那ròu取出来,拿出唯一的一把菜刀把周围一圈肥ròu切掉,把煤气打开,煤气炉发出有些刺耳的叫声,细细的蓝色火苗舔著锅底,何授把肥ròu放进锅中,一边切著瘦ròu,一边调著火候,用那ròu炸出一小滩深色的油。
苏陌在他身後微皱了眉头,想说些什麽,可偏偏何授的侧脸出奇的凝重,凝重到像是吃ròu也是不多见的奢侈。苏陌这样一想就屏住了嘴,专心的看何授的侧脸,发现那人的侧脸还过得去,下巴尖尖的,和主人一样,单薄而消瘦。
何授把炸出来的油倒在一个劣质的青花磁碗里,小心地放在一边,大概是下次用的。锅里剩了一点,何授犹豫著,又往锅里倒了些油,热著,然後把余下来的瘦ròu放在锅里。
苏陌记得这种近距离看别人做饭的情形,总是因为对方出奇专注投入的表情,觉得做饭这件事也神圣了起来,这种感觉和在饭馆里等别人上菜完全不同,闻著一点一点的ròu香散出来,居然有一些期待和怦然心动的感觉,像是马上要尝到糖果的孩子。不知多久以前,也是像这样,那群损友等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只有他和她蜷缩在小小的厨房里,拿著菜谱和铲子,像麻雀一样唧唧咕咕不知疲倦的小声交谈著。
视线模糊了良久,苏陌才终於遏制住不必要的怀旧,转身在那张小桌子前坐好。
何授做的菜都是很简单的样式,菜是炒ròu上面放了豆鼓,饭是隔夜的饭翻炒,只是苏陌的那碗饭上面多加了一个荷包蛋。何授把饭推到苏陌面前的时候,有些紧张,连筷子都几乎拿不住,甚至不敢在苏陌对面坐下,也许他从说出要回家吃饭的那一刻就开始後悔了──山神庙里哪里容得下大神,他工资虽然没有低到这种地步,可除去每月寄回家中的钱,并不宽裕,他既然养成了攒钱的习惯,只有习惯刻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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