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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授勉强地想象苏陌换下西装裤穿牛仔裤的模样,无奈大脑一片空白小脑一片苍白,还是作罢。
女孩接下来喊了关键性的一句:“真的不看看吗?原价120,现价只要60元哦,做工很不错的呢!”
听到这一句,何授住了脚止了步。
到了星期二,何授带著那个新买的礼物去了公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条牛仔裤,膝盖上按照流行的那些弄了几道口子,将破未破,藕断丝连,那颜色何授很喜欢,不是深蓝的牛仔,而是整条偏白的蓝。
那条裤子被那个女孩用袋子和单面胶包得严严实实的,何授把那个袋子抱在怀里的时候感觉像抱一个丑陋的抱枕。这一天何授都用来想怎样豪迈的把礼物送出去,结果偏偏等到了下班,何授还是没有等来苏陌的电话。
後来何授一个人到了地下停车场,发现苏陌的车不在,怕是早就开走了。看著空空荡荡的车库,何授突然有点闷闷的,那些淡淡的感觉随著血液的流动,从左心房进,右心室出,蔓延到每一条神经。
何授觉得有些难过。
何授在停车场转了几圈,最後还是从停车场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铺天盖地地照过来,让人产生头痛的感觉。何授一步一步地从公司慢慢走出来,他前面有一对小年轻,男的嬉皮笑脸的跟女的说著思慕之情,何授觉得自己也有些思念成疾的征兆。他不知道为什麽又想起苏陌闭著眼睛飞快地、小声地告诉他生日的模样,觉得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满是激情地抱紧了手中的包裹,一半如浸冰水般拼命想跑回家捂著头睡一个觉。
何授天人交战了好一会,然後和苏陌的事情一幕幕飞快地闪过去,从那杯冰凉的红酒,到落到额头上的一个吻。何授想完了之後,拔腿就跑,跑到苏陌的高级住宅区,居然只跑了二十多分锺,上气不接下气,这次比上次去宾馆的时候还要狼狈。门卫拦住他问他找谁,何授眼睛炯炯有神,挺直腰板把苏陌的地址流利的报了上去。门卫犹豫了一会,去拨电话问,好一会才说:“你找的人不在家。”
何授眼睛闪啊闪地说:“那我去门口等,你放我进去。”
门卫打量著何授,好久,才觉得这个人怎麽看也是老实巴交的,於是很人性化的放行了。何授坐著电梯来到顶楼,站著等了好一会,觉得腿实在酸得不行,於是坐在了冰凉的楼梯上。
他坐在楼梯上的时候,正好背对著电梯,他一边等,一边掏出手机来看。他没有吃晚饭就过来了,等久了後,肚子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抽搐著疼痛。何授觉得腿都麻了,可刚跑完,坐下就起不来了,只好很没用的更加抱紧那一个大纸袋。从下午等到外面天都黑得没影了,楼梯上一片都是黑的,何授怕得厉害,於是把手机拿出来照明,那幽幽的一片映在惨白的地板上,更加的惊悚。
何授看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想想快过十二点了,再等下去实在没什麽意思,於是自嘲地摸摸头,扶著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半弯著腰,低下来慢慢地搓揉著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腿,眼睛累得几乎睁不开,於是就那样半闭著。
这个时候,何授的手机响了起来,withanorchid的音乐,在黑暗里面听,效果出奇的好。
何授记得自己的手机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於是有些激动地一手扶著腿,一手去接手机,虔诚地把手机放在耳边,说:“喂……”
苏陌在电话那头说:“嗯。”
何授觉得有些高兴,咧著嘴笑著问:“你在哪里啊?”
那边顿了很久,然後挂了。何授拿著手机,听著里面嘟嘟的忙音,一时无所适从。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後面搂了过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
苏陌的声音从身後传来,淡淡的酒味,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地说:“白痴。”
何授在那怀里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觉得苏陌从後面把头埋到他肩上,苏陌的手像是在外面吹了风,有些微冷,可是抱著自己的时候,自己像是被烫伤一般,一阵一阵的疼痛。
苏陌低低地问:“你怎麽来了?”
何授呜呜嗯嗯著结巴了半天,才小声地说:“你说今天……是你生日。”
苏陌在後面哦了一声,温温的吐息吹得何授的脖子有些痒,浑身一抖,几乎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
苏陌就这样抱了一会,然後用力把何授转过来,很认真地看著何授冻得发白的脸,然後两只手握住何授的右手,双手搓了一会,等到那只冰冷的手终於有些知觉的时候,再换成另外一只。两只手都捂热了,於是一起抓著。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到苏陌的手背上。苏陌皱著眉头看何授,发现他通红的鼻子,居然已经哭了好一会了。眼睛里面一圈一圈的眼泪滚著,何授很努力地大睁著眼睛,想让它们停止掉落。
苏陌有些无奈地紧了紧手,然後说:“怎麽动不动就哭,还是个爷们儿吗?”
何授点点头,又用力摇了几下,哽咽著说:“我本来就是C,看不惯就别看……”
苏陌有些好笑地说:“谁说你是C了?你是吗?”苏陌这样说著,把脸凑了过去,仔细地看著何授的脸,轻笑著说:“唔,我看看,是爱哭了一点。”
何授的眼泪不知道为什麽滴落得更加勤快,眼镜上面都糊了一层水。何授笨拙地拿手肘去擦,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从喉咙里面发出细小的、一下一下的抽气和哽咽。
苏陌没有说什麽,只是用力把他半个身子搂过来,搂著他的一只手用力的在他肩上一下一下地拍著,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熟练地开门,进门,再关上,随手打开壁灯,撒下一片青黄的光。
第十章
苏陌走到沙发上坐了,拍拍身边的位置叫何授过去,何授慢慢走了几步捱到苏陌身前,眼泪已经渐渐止了,就是一下一下抽噎得厉害。苏陌把他拉得坐下来,安慰般地拍他的背。何授一边抽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在外面……等……好久,我以为……以为你不……回来……了……”
苏陌拍拍他的头,说:“我和冯洛去喝酒了,老朋友了我们。我以为你那次没听见。唉……真不知道你会来,我不是给了你手机吗?为什麽不打个电话给我?”
何授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总是习惯苏陌去找他,哪里知道还可以打电话给苏陌。苏陌见了他红著脸发呆的样子,心下了然,笑著帮他把脸上的泪都擦了,说:“以後有事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何授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苏陌随意地把手放在他肩上,这时才发现何授双手抱著一个丑陋的大袋子,奇怪地问:“你拿的是什麽?”
何授又是一阵慌乱,好久才低著头把那袋子递给他,小声地说:“生日快乐。”
苏陌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接了,把裤子拿出来的时候,脸上也说不清什麽表情。何授大著胆子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苏陌穿著阿曼尼西服拿著那条牛仔裤的样子怎麽看怎麽不对劲,然後脑子轰隆一声反应过来,觉得自己送错了东西。当时生怕苏陌又不高兴了,感觉从头凉到脚,眼泪又开始前仆後继地涌上来,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何授想把牛仔裤拿回来,直接封一个红包送大概都没有现在这麽丢脸,可是手伸到一半被苏陌横著眼睛撇了一眼,说:“干吗?”
何授呜呜噎噎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手在将要碰到裤子的时候被苏陌握住了,苏陌的手指很长,手心很暖。苏陌笑著问:“怎麽,需要我换上给你看看效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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