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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嘴角微抽。
不,他还是会经常性地胡说八道的。
在等人将热水送来的这段时间里,陆辞就跟朱说一起,并不进屋,就毫不讲究地躺在门口冰凉的地砖上乘凉,而根本不愿让桌椅床榻都叫一身脏兮兮弄坏了。
二人聊天时,默契地绝口不问考得如何,省得徒增忧虑,只等发榜日到。
因试已考完,在等待考试官们批阅卷子到放榜的这些天里,他们虽还要在贡院里呆着,不能与外头人交流,但除了不能靠近衡鉴堂等地外,可以活动的地方,还是多了不少的。
等在考场门前跟其他考生一起瘫够了,饥肠辘辘地往膳食屋挪动,想取点什么充饥,再回房去倒头大睡时,就见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陆辞,携朱说风度翩翩地走来,修长好看的手指上环了几根细绳,下头捆着几只包子和胡饼。
“我与朱弟已吃过了,半天不见你们回来,猜还在这,就来找,”陆辞莞尔,将细绳解下,一人丢了一串:“这几天都没吃好的话,一下也别吃多了,省得撑坏了胃。用完后,就沐浴洗漱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朱说手里拿的是两只孔明碗,里头是厨房煮的鲜汤,刚好让狼吞虎咽的三人就着一起用,不至于噎着。
食物的香气,也彻底勾起了其他还如死人一般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考生们。
他们充满羡慕地注视了这吃得毫无形象、却也万分幸福的几人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继续去自己取食了。
陆辞在人堆里找了一会儿,却不见自己那位室友蔡齐,倒是对方的用品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件不剩,不由有些讶异。
人哪儿去了?
他想起几天前,对方那不甚好的脸色,就猜测也许是考试中途晕倒,被送去大夫处诊治了。
出于礼貌,还是去问上一问,探视一下的好。
要是对方身体不适,昏倒某处,他却不闻不问的话,非但他自己的良心这关过不去,外人也难免说他人情淡薄冷漠,传出去不好听。
陆辞打定主意后,就将原是为蔡齐备的那穿也解了下来,随手丢给饭量最小的易庶,让他跟其他两人分后,给朱说使了个眼色,便寻巡铺官去了。
陆辞找上的巡铺官,刚巧就是考试时对他最为关注的那位。
他本人倒是全神贯注于试题上,没特意去记别人面孔,但巡铺官们却是对他印象十分深刻的。
看他笑眯眯的走来,对方不由就有些紧张,板着脸问:“何事?若是要求见主司他们,那可是想都别想。”
每年都要打发走一些想走旁门左道,讨好主司的士子,见陆辞走来,就下意识以为也是为了这个。
陆辞摇头:“只想请问一下,您是否知晓那位姓蔡名齐的考生的去向?他与我同居一室,却始终不见出来,方有此一问。”
巡铺官的脸色便缓和下来,硬邦邦道:“你所说的那位,早在第一场时,就因犯挟书之禁,遭到扶出了。”
陆辞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客客气气道:“多谢告之。”
巡铺官摆了摆手:“回去罢。”
陆辞往回走时,还有些唏嘘。
蔡齐之前虽向他明言,这回不论如何将是最后一试,但他也没料到,对方的言下之意,是要破釜沉舟,不择手段了。
对蔡齐而言,能侥幸通过,那当然是得偿夙愿;而若不成的惩处,初犯也不外乎是殿一两举,于不再准备赴试的他而言,自是不痛不痒了。
至于名誉受损方面,在蔡齐看来,恐怕在他屡考不第的时候,就已没有颜面可言了。
陆辞重回友人们身边,朱说最敏锐,立马就问起情况如何。
陆辞简单说出蔡齐犯禁被逐出考场之事后,吃饱喝足的四人,听着听着就耳朵一抖,倏然精神起来了。
赶在所有人开口之前,朱说就幽幽地果断提醒:“汤!”
其他三人齐刷刷地闭了嘴。
毕竟喝人嘴软,想到这带汤之恩,他们也只有悻悻然地叹了口气,不加入争夺了。
唯有陆辞还不在状态,奇怪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朱说作为得胜者,自然笑眯眯地不说话。
等到五人各自回屋,陆辞看到不知何时利索地打包了自己所有行囊的朱说,正一脸腼腆羞涩地等在自己房门前时,才哭笑不得地明白过来:“进来吧。”
朱说忍不住笑了,毫不犹豫地占了只让蔡齐占了一天的那半边。
陆辞也不避他,一边直接换上寝服,一边随口问道:“钟元他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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