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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不会这么容易输。
果然,半晌后,凤知微眼角斜飞,对着宁弈笑了笑。
她笑容镇定而又微带凛冽之意,连辛子砚看见那样的笑意都觉得心中一震,唯有宁弈面不改色,也没有躲闪目光。
是了,果然如此。
“殿下真是煞费苦心。”凤知微不过淡淡一句,随即她扭过头,简单而又清晰的道:“至卑者臣,臣子若不能以至卑之心事君王,何谈忠君忠国?”
天盛帝阴霾暗卷的目光,微微一闪。
“还将铁骑入金徽,殿下为何只摘抄那一句?全诗诗名殿下为何不报出来?《辛酉年逢雪夜谈前贤英烈事》,微臣那年和文友煮雪烹茶夜谈,说起当日天盛引兵入望都,诸多英雄前辈沙场喋血英怀壮烈,追思之下澎湃不已,遂有此作,这一句正是说当年天盛大将率兵攻占望都城门之事,铁骑入金徽门,遂成我天盛大业——如此,而已。”
她的笑容淡淡讥诮,一副“殿下您断章取义小题大做居心何为?”神情。
宁弈闭上眼,默然不语。
“至于那句江南道。”凤知微沉默了一下,俯首道,“微臣笔误,无话可说。”
她这句一出,原本等着她最后的精彩有力驳斥的群臣一阵哗然,宁弈却挑了挑眉——凤知微还是精明无比分寸拿捏有度,前面两个最要紧的控诉已经驳斥得很到位,这个再找理由,反而容易给人‘此人太善于狡辩’的感觉,所以她以退为进,不说,直认。
陛下多疑,她拿准了他的性格,做什么都只到七分,恰到好处。
“殿下学究天人,渊博多智。”凤知微淡淡道,“于文字一道,自然想怎么解都由得你,微臣却觉得,殿下太费神了,反正微臣都已准备和辛大学士同罪共死,您还硬要捏上这几句,是打算将斩首加成凌迟呢,还是为了将来将臣的棺材拖出来戮尸?”
宁弈脸色,白了白。
诛心之言从她口中说出,当真锋锐如刀。
一瞬间手指动了动,却终究罢手。
“朕听得够了,也倦了。”殿上天盛帝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底下宁弈和凤知微一眼,他今日也有些摸不清这两人怎么回事,“党争”二字从心头流过,先前起伏的怒气渐渐收敛,老皇的眼神眯了眯,审视的看了看底下,露出一丝冷笑,道,“一个个舌灿莲花,朕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么好口才!来人——”
所有人的心都立刻提起。
“带下去!各自关押京卫卫所,待有司查明之后再予定谳!”天盛帝指定了辛子砚和凤知微,辛子砚脸色发白,凤知微一抹淡笑,视死如归模样。
“但有乱国背君之心,便是内阁五大学士全体卷入,朕也定斩不饶!”天盛帝脸色铁青,看也不看底下一眼,拂袖而去。
群臣凛然。
宁弈轻轻出了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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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铁马桥,是帝京百姓很少去的一个地方,这里早年是乱葬岗,后来岗头上又修了座铁黑色的建筑,一色灰黑墙砖,深红檐角,那种斑驳似带着铁锈的红,很容易让人想起某种不洁而阴冷的物质,而这座建筑自从落成之后,四邻住户便常常听见有瘆人惨叫半夜传出,听得人毛骨悚然,没多久,仅有的几处住户便搬了个干净,在当地百姓的传说里,这里是一个江洋大盗的地下住所,那灰黑大院的墙角底下,都埋着无数血迹殷殷的白骨。
一大早,夏季白得发亮的日光刺目的打在深红的檐角之下,映出无数步履匆匆的黑影,像幽灵一样在灰黑的大院前快速来去,占据了大院的各个防卫地点,透出点警备森严的气氛,不多时,两辆马车辘辘驶来,四周无数护卫默然跟随,马车停在大院前,有面目肃然的卫士迎上前来,先是接下了一个青布衣的男子,那人四面看看,冷笑一声,昂然而入。
随即第二辆马车停下,下来白衣清素的少年,不过弱冠年纪,唇角含笑,也四面看看,若无其事对等在门口的卫士挥挥手,上级视察一般亲切的道:“诸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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