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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种子。真是久远得让人思念,又想亲手掐碎的神名。哈迪斯眼里的恶劣情绪,带着久居地底的浓郁戾气,就这样动也不动凝视着眼前的少女。泊瑟芬觉得对方的眼神,又不对劲起来。她的脚底默不作声蹭着地板,再次往后退开半步。甚至快速看了一眼大门,很好,开着的。她的声音压低,担心惊醒他的兽性,“这次能成功的,只要你……”别管她的手烫不烫伤。泊瑟芬的手指忍不住握了握,完好的掌心没有任何高温烫伤后的水泡跟刺痛,甚至比以前更白嫩了。连口水都是美容圣品,神真是浑身都是宝。特别是他身上的黑雾包治百病,碰一下感觉能延年益寿,想用袋子装起来跑路。她眼神里隐藏的几丝渴望,被敏锐的神明看到。对任何生命都是灾难的黑雾,嗅到了可爱的气息,迫不及待想要冲过去,包裹住她的皮肤,轻吻她的手指,臣服在她的脚下。哈迪斯掐着泥板上的名字,抬脚重重踩住想要叛变的死亡雾气,声音冰冷如铁石。“这把箭,需要憎恨的力量来拔出。”泊瑟芬脑瓜子转得快,除了一开始太懵逼,压根转不动外,她现在对任何信息都在努力消化,然后多问多明白。“也就是说我需要让你恨我,才能将箭拔-出来?”听着是这么回事,也不难理解,如果那箭能让人春心荡漾,发情又发疯。那么反过来就是,他只要厌恶到看到她就呸呸呸,啥春心都没有了,那箭就失去作用。哈迪斯凝视着她略微起燥的唇瓣,他吝啬分给她贪婪的神魂一些死亡神力,她要开始抵御不住这个恶劣的环境。这里不是大地安全的怀抱,又冷又潮湿又脏,甚至一些地方都是岩浆毒气。她能依靠的,也只是肥沃的死亡力量。哈迪斯踩着黑雾的脚,几乎控制不住要移开,他勉强自己不去看她疲惫的神色,语气冷如北风寒流。“憎恶你并不是一个困难的任务。”泊瑟芬:“……”这语气真是深仇大恨的,她有点心安了。原来对方也是不愿意的,也是受害者,他也不想当强奸犯。估计他碰她的时候,也有被强奸的痛苦吧。哈迪斯见到她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心口传来一阵不同于欲望灼烧的酸涩感,他头顶上的黑雾翻滚得更加剧烈,像是随时能炸成蘑菇云般。他担心自己失控,豁然起身往外走,黑雾弥漫开,有几丝逃开他束缚,欢天喜地扑到她身边去。泊瑟芬看到一点黑雾凝结成一颗爱心的模样,飘到了过来。她眨了下眼,黑雾会画图?黑雾心落到头上,几朵小花抬起脸盘子,也顿时让她神清气爽起来。哈迪斯已经走到门口,眼看就要迈出去,却没有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习惯了沉默往前走,从不回头的神,忍了忍,又再次坚强迈出半步,依旧……没有听到她的动弹。耳边响起的,只有宫殿外鬼哭狼嚎的亡灵之音,宫殿旁深渊下传来的弃神咆哮,宫殿上头来自大地各种人类捶地的咒骂,那条被他关在迷宫深处不断发情的金蛇的翻滚。唯独没有她跟随而来的衣袍摇曳声。终于,他在脚落地,半个身体出了门的时刻,急切的命令已经不受控制地发布下去。“跟上来。”竟然是神语,他脸色微变,想收回却来不及了。身后果然传来她迟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又停下。哈迪斯没有回头,身形依旧冷硬得像是一扇关着的青铜门,他继续往前走,她也跟着走。门外本来黑暗的走廊,都点燃了巨大的篝火灯,松油暂且不够,就用上了大陶罐里的橄榄油。明亮的灯火来自四面八方,一大一小的影子也交叉在一起。哈迪斯往另一条走廊走去,步伐太大,她跟随的脚步声有些踉跄。他轻侧过脸,却因为她走太近,又太矮了藏在他后背,一时竟然看不到她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哈迪斯分出一点黑雾出去,给她补充体力。细腻柔软的雾气缠绕上她光着的脚趾,又消失在她雪般的皮肤里。没有穿鞋……黑雾的触感让哈迪斯的手指轻颤了下。因为身体永生的缘故,她沉睡的时候扎烂的心脏新生出来,爱她的力量又增强了。甚至都受不了,她光着脚踩在坚硬冰冷的地上。哈迪斯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下,她现在是他谕令下的傀儡。终于无法抵御爱情的冥王转过身来,他没有去看她空洞无神的眼眸,而是默不作声弯下身,将她抱到宽阔的怀里。柔软的芬芳,让他有一刻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生怕力气太大,将她掐死在自己怀里。她现在的灵魂束缚在人的身体里,如果身体死了,那么灵魂就会回归原来的地方。神的灵魂,如果无罪会回到宙斯统治的大地上。哈迪斯小心抱着一个藏在人类身体里的女神,忍耐着焚身的痛苦,终于走到了浴池屋里。她需要沐浴,需要饭食,还需要更多的衣物跟侍女。宫殿沉寂太久了,压根没有准备好奢侈的女性用品,赫尔墨斯的脚程再快也无法一瞬间就准备好交易单子上那么多东西。哈迪斯将她放到浴池边的弯腿靠背椅上,浴室用大理石砌成,巨大的圆形蓄水池下,是地底的火焰热量在维持温度。氤氲的热气弥漫在四周,被神语束缚着少女安静低着头,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哈迪斯松开她身体的手指,无法控制地落到她的脸上,略微毛躁的长发挨蹭过他的手背,沾惹上黑色的雾气,顿时柔顺有光泽起来。她低垂着眼,无动于衷任由他轻颤的手指,摩挲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随时在失控边缘徘徊的男人,并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欲。指腹蹭了下她唇瓣,像是大地产出的最甜美的果实,诱人采撷。泊瑟芬突然眨了下眼,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清醒前的预兆。她唇瓣上的手指轻顿了下,才离开。然后危险的神明化为一团黑雾,如同风暴般快卷地消失在原地。泊瑟芬坐在椅子上,终于抬起头,然后大口喘息起来,她刚才差点憋不住一心窝脚就要踹过去。在他将她放到椅子上时,神语的力量就已经消失了。毕竟只是让她跟上来,一旦路程走完,坐下了神语就算完成任务。她一路挣扎着跟随他的脚步的时候,根本没法复制扎他心的奇迹摆脱束缚。泊瑟芬伸手懊恼地抓着头发,头疼地嘀咕几句国骂。不管那个猥琐神是不是因为箭的缘故,她每时每刻处于被骚扰的状态根本没改变,而且她真是厌恶被某种力量催眠的感觉。泊瑟芬脸色糟糕地起身来回走,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抓头发努力思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那破箭到底怎么弄掉,憎恨她才能拔掉。她给他一击掏心窝,他都不恨她,还有比这更坚强的爱吗?不过他看起来是不死的,估计烂颗心只是小事。泊瑟芬抓狂地思考由爱生恨的各种案例,突然听到浴室门口传来声音,她立刻警惕转头。巨大的油灯放置那里,照亮了单扇开着的雪松木门,几个穿着简单亚麻布袍的短发女人走进来。她们手里端着衣物,橄榄油香膏,各种手镯箍条金银首饰。还有,那双她不敢穿的金鞋。她们看起来体态健壮,动作利落,如果不是个纸片人就完美了。泊瑟芬看着这几个飘飘荡荡,如鬼魂的女人凑过来,其中一个用没有重量的的脸去碰她的右手,恭敬地请她沐浴穿衣。泊瑟芬:“……”这比鬼片还吓人。而浴室门外转角的凉廊里,一身黑雾的冥王正在用芦苇笔,沾了雾气的颜料,在石墙上绘制出女奴隶。先凑合着用。一脸严肃的哈迪斯画出一个负责给女主人梳发,打理发饰的女奴隶后,又伸手触碰了一下墙壁,从地底拉来金矿,金沙化为黄金出现在他手里。转眼,形状粗旷的金子在他手里又化为精巧的别针、耳环、戒指……只是黄金会不会太单调了。对黄金饰物情有独钟的财富之神,又在金发夹上点缀上美丽的红玉髓等宝石。然后画好的女奴隶端着新出炉的首饰,飘飞进入大浴池室里。而为了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冲入浴室的哈迪斯,继续一脸严肃地画画。画完了女奴,他又忍不住画了负责打水的奴隶,她需要干净的饮用水。工匠房需要工匠,美丽的罐子能放置她的物品,更多的铜灯能照亮黑暗的屋宇。织机房里的巨大织机,也需要十几个女奴去编织美丽的衣料,色雷斯的羊毛与埃及的亚麻可以跟赫尔墨斯交换。渐渐的,无数的奴隶诞生在死亡的笔尖下。如坟墓般寂静的华丽宫殿,绽放出喜悦的喧闹。单薄身躯的奴隶们,快速穿梭在黄金黑铁建造的各个房间里,积满灰暗气息的炉子重新点起火焰,陶轮被清理干净。除了一架负责给冥神编织衣料的织机还在动外,另外几架破败的织机也纷纷被重新修理,组装起来。宫殿早已经不开酒宴,每个居住在黑暗悲惨的冥土上的冥神都异常麻木,想不起来当神的快乐。几位正在研究怎么让亡灵安静下来的审判官,看到一大堆壁画上的侍者鸡飞狗跳地跑来跑去,其中还有很多是新绘制出来的。宫殿的壁画,都是出自哈迪斯之手。来自奥林波斯山的神明,宙斯的兄弟也是喜爱热闹的,一开始统治冥土还有耐心自娱自乐在墙上绘制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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