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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说:“所以你也认为,他的文字和他本人是割裂的?”
郭羡先是诧异地撑了撑眼皮,然后居然打了个响指,“哎!你真会总结!就是割裂的!我就说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怪怪的,就是这种割裂感!他的言谈举止都让我觉得他写不出那么妙的,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抄了什么,但他一个农村大叔,也不懂怎么抄吧?而且我做这一行,量巨大,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抄袭。”
明恕问:“还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奇怪?”
“我想想啊……”郭羡撑着下巴,“他不会改稿!我们这里的出版流程是需要编辑给出改稿意见,作者进行修改的。但是当我打电话告诉他哪些地方需要修改时,他通通不接受,说要么不改,要么我帮他改。我问为什么,他说他不会,而且解释不清楚。我接触过很多作家,几乎所有作家都不爱修改自己的稿子,但他给我的感觉不同——别人是不乐意改,他是不知道怎么改。要不是合同签得清清楚楚,我都要怀疑书不是他写的了。”
与郭羡聊完,明恕本来还想见见刘志强,此人昨天的反应有蹊跷的地方。但刘志强出外勤,不在出版社。
晚上柳至秦那边传来消息,追踪到侯诚在一个月前来到洛城,目前手机在二手贩子处。
面对警察,二手贩子急得汗都出来了,“这是别人卖给我的,我不知道它的来路啊!”
“你还记得卖给你的人长什么样吗?”方远航问。
“我哪记得!”二手贩子说:“一天在我这里经手的手机这么多,我记不过来的!”
方远航说:“师傅,八成是有人偷了侯诚的手机。这手机虽然一般,但市场价能卖到一千多块。”
明恕静了静,“侯诚来洛城的目的是什么?”
方远航说:“也许是找真正的墓心?”
“有可能。”明恕说:“乐观一点想,现在至少追踪范围缩小了。二手贩子说这手机是四天前被卖到他手上,那侯诚很有可能还在洛城。洛城绝大多数旅馆都有入住登记系统,但现在查不到侯诚的入住记录,那他来到洛城之后,要么住在熟人家里,要么住在不需要登记的野旅馆,还有……”
方远航问:“还有什么?”
明恕说:“情色场所。”
在庆岳村的摸排走访进行到第二日,终于有两名村民称,曾经看到一个白净年轻的外地男子进入侯诚的家。
侯细媚住在侯诚家斜对面,直线距离两百来米,四十来岁,典型的农村妇女,除了务农,就是做家务,闲来没事端个板凳坐在家门口,有伴儿就嗑叨些家长里短,没伴儿就四处打望,消磨时间。
“具体什么时间我记不得了,反正不是今年和去年,隔得挺久了。”侯细媚说:“我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陌生人去找侯诚,印象就格外深刻吧。那个男的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在侯诚家住了好几宿,侯诚本来挺勤劳的一个人,那几天都没去田里。”
明恕问:“你连这都注意到了?”
“因为他的田就在我家田旁边啊。”侯细媚又说:“我以为那男的早就走了——因为一直没再看到嘛,结果后来有一天早上,我看到那男的背着大包离开,侯诚也没出来送。”
“那这个男人后来还出现过吗?”明恕问。
“没有了。”侯细媚回答得很坚定,“至少我没有再看到过。”
另一位目击者是王又群,前几年才从邻村嫁到庆岳村,她的说法和侯细媚差不多,但补充了男子长相上的细节,“他的样子我现在记不清了,但当时觉得特别帅,真的,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人,和咱们村里的男人不一样。噢,就跟你们差不多,干净整洁,不像干活的人。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白天见到个帅哥,他还骂我不正经,哈哈!”
方远航激动,“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真的墓心啊!侯诚这种孤僻的人,没道理随便让一个人在自己家里住好几天吧?”
明恕借用洛城市局的画像师给这名可疑男子做画像,但侯细媚与王又群的记忆已经模糊,画出来的人像完全是两个人。
正在这时,洛城治安支队接到群众举报,突袭富康区一座夜总会,抓获了数十名卖淫男女,以及数十名买淫者。
其中,就有失踪一个月的侯诚。
第20章猎魔(20)
洛城,富康区黄金玫瑰夜总会。
艳俗夸张的灯光下,数十名衣衫不整的性工作者成排蹲在墙角,其中不乏只穿一条内裤的“男模”。前来猎艳的男人蹲在另一边,各个赤身裸体,普遍秃了大半脑袋,啤酒肚高高隆起。
富康区是整个洛城主城区里经济文化最落后的地方,黄金玫瑰夜总会名字里虽有“黄金”,也有“玫瑰”,但既无黄金的贵气,亦无玫瑰的浪漫。本地人将这里戏称为“中老年按摩房”,接待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兜里没多少钱的底层老男人。
侯诚个头小,罕见地没有发福,肩膀向内含着,双手护住裸露的胸口。
他被两个满身肥肉的醉汉夹在中间,阴湿的目光时不时从吊角眼中扫出,粗糙暗黄的脸上是厌恶与不满的表情。
夜总会非常吵闹,便衣警察里既有治安支队的队员,也有刑侦支队的人。
刑警是花崇特意安排的,因为明恕之前分析过,侯诚在一个月前就来到了洛城,名字却没有出现在任何入住登记上,那么不是住在熟人家,就是野旅馆,甚至出入色情场所。
不久,性工作者们率先被带走,紧接着是涉嫌嫖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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