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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爸爸听到这话,脸上青白交加,半天说不出话,脑子里乱成一团,心想撒谎、偷东西、蒙骗警察,任何一条放在他们大人身上,都不敢干,这么大点的孩子居然若无其事,淡定得他不由去想,自己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张从林继续追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说是李云给的?还说他让你们藏起来的?谁让你们这么说的?”
“是、是他逼我们去偷钱的,然后大人都说他杀了老师,偷了老师的钱,还不承认,所以被抓起来了。伟伟就说,那我们也说钱是他给的好了,这样家里就不会知道,我们偷别人的钱了。”
张从林:“……”
所以小孩的钱不是李云给的,乞丐身上的钱,却是伍老师的,他们一个整个系统,居然被几个小孩给耍得团团转,真是可笑又荒诞。
然而这才是生活的真面目,作为一切想象和作品的载体,只有活在现实里的芸芸众生,才是最真实最复杂的人。
半个小时后,关捷拖着猪排回到家,心里有消息不分享不快,他从车上跳下来,什么都没拿,直接冲进了路荣行的房间。
路荣行听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愕然了半晌,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靳老师在家里书柜上贴的一张便利贴。
上面抄着一句话:我们总是在亲眼观察世界之前,就被预先告知了世界是什么模样。[1]
而李云这个案子要更复杂,在结案之前,他先被打上了罪犯的标记,结案之后,他忽然又像是冤枉的,连这种确定的事实都能被推翻,路荣行心想,他到底应该看什么、相信谁……
作者有话要说:[1]—《舆论》by李普曼
第25章
凭路荣行这个年纪的小脑袋,能察觉到这个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了,思考出答案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
这一份疑惑以及其带来的失落,大概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并没有在他的意识里停留多久,下午他翻开了关捷带回来的鲁冰逊,就将真相给抛在了脑后。
关捷原本还想出去玩,无奈隔天就是大年三十,街道上的店面关了九成,他连个文具店都逛不成,就将飞镖的圆盘粘在篮球架上,一个人在院子里投飞镖。
这技术他练了好几年,例无虚发不是盖的,一出手少说都是7环以上,可技术太高了也有弊病,就是上升的空间不大,体会不到进步的乐趣。
而路荣行太水,连环都上不了,对方不想玩,他也看不上这个垃圾对手。
关捷飞了半个小时,觉得没意思,将飞盘撕下来连同一把花花绿绿的小飞镖往堂屋的四方桌上一丢,骑着车去了镇上租书的地方。
租书的老板住在街道的尽头,因为是在家里做生意,寥寥的几排旧书架贴墙摆着,不太影响他吃饭进出,所以今天还找得到人。
这家的书无论是在数量、品相乃至于质量,跟靳滕家都比不了。
靳滕的书都比较新,软皮硬皮、压印的烫金的都有,看着就让人肃然起敬,这儿的却是本本发黄、烂封卷角,不是小说就是漫画,每本都很薄不说,租一本一天还要一毛钱。
可是关捷不得不舍无偿求有偿,因为“金”老师的书他都看不懂,像什么百年孤独,一翻开人的名字比裹脚布还长,等他看到点号后面的名字,就不记得前面是什么麦什么丝了。
还是这里比较适合他,他背着手,在陈旧书架的漫画版块逡巡,也不知道什么好看,就看哪本的封面顺眼。
老板在左边的墙角摆了个学生淘汰下来的书桌充当收银台,自己坐在那儿看云海玉弓缘,见他犹豫不决,推荐道:“昨天进回来一套新漫本,就在你站的那儿,倒数第二排,黑色的那一套,你看看,有兴趣没有?”
关捷蹲下来,从那一打中随便抽出了一本,看见花花绿绿的封面上,最醒目的就是一个穿着背心小孩和他打出来的拳头,后面还有一堆人跟着他在跑,顶上写着《幽游白书》。
他看封面鸡飞狗跳,感觉挺热闹,就选了1、2去桌子那儿下五毛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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