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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自己,不也是怕她跑,所以天天用大锁头把她锁在屋子里吗?换了他是她,也不会愿意和他自己过日子。
这么想着,他的怨气就消散了很多。剩下的,就是怨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生孩子,有时候甚至会死人,她怎么就这么大胆?他越想就越难过。
她醒过来了,只看了他一眼,就闭上眼睛。她不愿意多看他……
他心里难受。但他还是想,只要他继续对她好,一直对她好,终有一天会让她肯正眼看他的。
他实在是没想到,她身子那个状况,居然还想着跑。他就是疏忽了那么一下,她就跑了!
他回到屋里,看着翻开的空被窝,整个人都傻了。
他是吓傻的。这个温度在山里,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和他娘挨家挨户的拍门,把村人都叫了起来,大家点着火把,分头去找。在这种时候,村子里的人就会特别团结。他以前也帮别人找过这样逃跑的买来的媳妇。当时他的心里嗤之以鼻,觉得男人真没用,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也会落在他自己的头上。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顾清夏。
她根本就没跑出去多远,轻易的就被他们找到了。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离死也没多远了。
他把她背回家,给她烧炕,给她搓热身体,给她手脚和脸上都敷上抗冻的膏子。那膏子是用孢油熬的,特别管用。
他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身体。终于是把她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后来他怜悯她,给她更多的时间出来“放风”,他眼看着她站在院子里,目光越过院墙,望着那连绵起伏的山,眼中流露出绝望。
那绝望让他心里生疼,却也让他心安。她跑过一次,知道凭她一个人是跑不出这大山的,也许……心就能定下来,就会肯好好的跟他过日子了……
但顾清夏比他想的要狡猾得多。当她意识到凭她自己无法逃离这大山的时候,她开始改变了策略。
她开始肯接受他的好,肯对他笑,肯跟他说话,肯给他回应。南思文一度以为她真的认命肯跟他过日子,而其实她不过是想改变他和利用他。
她给他讲了很多大城市的事。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生活。她鼓励他去大城市冒险。
他告诉她他只有初中文化,她就劝他离开大山,去红翔那样的技校学习,掌握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
南思文被她说的怦然心动。去红翔学习的心思,就是在那时候被顾清夏在心里埋下了种子。
但是这事不能跟他娘说,一说,他娘就要开骂,不仅骂,她还要嚎啕大哭。她很怕她唯一的儿子像村里有些年轻人那样,离开了大山就再也不回来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山里,像村西头的老六叔那样,死了好几天才被邻居发现。她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大山,对山外的世界既向往又恐惧。很多时候,恐惧大于向往。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会迷了南思文的眼,他只要出去,就肯定再不会回来了。
没人会跟她的儿子说山外的事,只除了那个小妖精!她就知道她是个祸害!当初就该听她的买另外一个看起来就好生养的姑娘!
南思文白天进了山,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他娘在院子里,骑在顾清夏的身上,高举着她沾满泥的鞋底子,狠狠的抽那女孩又白又嫩的脸!
顾清夏在地上滚得身上全是泥土,头发散开乱糟糟的摊在地上。脸高高的肿起,嘴里又是血又是泥。
可她倔强的一声都没哭。
南思文冲过去箍住他娘的上身,将她从顾清夏身上抱开,她兀自还双腿乱蹬的咒骂着。骂顾清夏想把她儿子拐走,骂顾清夏是祸害人的妖精,是下不出蛋的母鸡。直到南思文对她大吼一声“够了”,她才悻悻然闭嘴。
南思文从村后打了冰凉的溪水给顾清夏敷脸。在只有他和她的时候,她才默默的流眼泪。南思文的心就疼得不行。
可那是他亲娘,他总不能打自己的娘给她出气啊。
他想了很久,跟她说“我们生个娃吧。生了娃,她心里就踏实了。到时候再跟她提去城里打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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