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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言,解了毒之后,你就离开衍之吧。”宋云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叶言跟在他身后,微微怔了一下。
宋云意说:“你应该看到了那东西,也应该了解了衍之身上的秘密,他这一生注定孤单,友qíng也好,爱qíng也罢,全都只能舍弃。”
叶言忍不住拧了拧眉。
他周围的人全都是这样,他遇上的人都是这样的命……要么是断qíng绝义的孤字诀,要么是凶猛bào戾的万魔藤……总之都是摒弃一切,放弃所有,面对独自一人的未来。
为什么啊!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愤涌上心头,叶言说出了正常qíng况下绝对不会说的赌气话:“我不怕万魔藤。”
他这话刚落,陡然间一阵杀意乍起,如同柔软chūn意中猛然降临的至寒冰雪,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宋云意转头,浅红色的眸子逐渐转浓:“你为什么知道?”
叶言见过万魔藤他不奇怪,毕竟中了毒,宋衍之失控qíng况下无法掌控万魔藤。
但是……叶言绝对不该知道那魔物的名讳!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他可以救他,甚至放走他,为的是不让本就如履薄冰的父子qíng义彻底葬送,但如果是别有用心者,那他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这安若宫半步!
这澎湃的杀气毫无遮掩,叶言忍不住后退了一些。
方才还虚弱到似乎很快就要倒下男人此时却凌厉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如同出了鞘的寒剑,随时准备刺穿敌人的心脏。
叶言轻吁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陛下不要着恼,我是听衍之说的。”
宋云意冷笑:“他不会告诉你。”
叶言面色未变:“为什么?”
宋云意:“因为他从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谎言被轻易戳穿,叶言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儿。
宋云意扬手,白皙的手掌辖制住了面前少年细嫩的脖颈:“说,你是什么人?”
叶言感觉到了他越发激烈的杀意,但却没有半点畏惧:“您此时杀了我,衍之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宋云意浅红的眸子已经成了大片猩红之色。
叶言不出声。
宋云意冷笑:“我的儿子,他能怎么想?我杀了你,他连……”
“父皇!”一声尖利的怒吼从门边传来。
宋云意的神色明显一僵,但很快他就恢复原样,头都未回,只用寒凉的声音命令道:“去内室等着。”
宋衍之整个人被怒火从头浇到尾,声音都微微颤抖了:“等着你把他杀了吗?所谓的解毒就是这样吗?我已经答应了你条件,我会去吸食那些人祭,可是你呢?你要杀了我的叶言!”
“你的叶言?”宋云意回首,白皙的面容,猩红的眸子,整个人都妖异到了极点,“这么在乎他,那他更该死了!”
宋衍之死死盯着他:“你杀了他,我会杀了你!”
大殿里的空气几乎凝结成冰,宋云意面色未变,可周身的气势已经凛然到了如刀似剑的地步:“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弑父吗?”
他蓦地松手,看都没看踉跄倒地的叶言,转身走向那同他有七八分像的jīng致少年。
两人离的距离不近,一个在大殿深处,一个在大殿门口。横跨了这奢华贵气的宫殿,宋云意一步一步走过来,繁复的长袍拖在玉石地砖上,摩擦的细微声音都清晰可闻,而随着他走近,那冷然的面孔,猩红的眸子,翠色肆意散落的长发,勾勒出了一个让人屏息的画面,无形中已然带给宋衍之巨大的恐惧感。
那是根深蒂固的,长达十几年的qiáng势压制下的巨大yīn影。
宋衍之惧怕他,无比恐惧着这个万人仰慕的帝王父亲。
那些细碎的记忆如同cháo水般涌上来,连阻拦的力气都没有。
年幼的时候,被那魔物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他哀求着父亲为他解除痛苦,不停地哭,不停地喊,不停的求救,可这个男人只是冷着脸,如同一个华美的冰雕一般,安静的站在那儿,落向他的视线冰冷的如同此刻大殿中的玉石地面。
整整三年时间,适应了魔物的宋衍之也彻底明白了,父亲不会救他,那个曾经会抱着他亲他哄他任他为所yù求的父亲早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个翠发红眸的魔鬼,一个丧心病狂到如此折磨亲生血脉的男人。
从那之后,宋衍之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所抱有的便只有‘恐惧’二字。
他害怕,惊恐,却绝不敢违背他。
他让他努力修炼,他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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