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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千鹤和周劭转过头,发现街道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面具女子。要不是他们的伤口还在泛疼,他们几乎以为,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周劭和白千鹤坐在断壁残垣中发愣,直到莫琳琅和荀思瑜慌慌张张地赶过来,问:“怎么样了,你们受伤了吗?”
周劭缓慢摇头。过了一会,白千鹤低声问:“是她吗?”
周劭沉默良久,说:“我不知道。”
不是她,没人能杀得了这些怪物。可如果是她,为何她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顾明恪呢?
·
神都突然受到袭击,宫城的灯很快亮了。天上堆积着乌云,云层里紫光闪烁,闷雷阵阵,处处都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报信的太监每一炷香就要跑一趟,宫里各处都紧绷着,而张彦之坐在宫殿中,竟是难得的轻松。
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毒酒。
他早就引起了女皇猜忌。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李朝歌身边凑,大军出发时他借着敬酒给李朝歌提醒,前段日子甚至想给李朝歌传信……这些事每一件都触怒女皇底线,女皇能留他到今日,已是法外开恩。
没想到这么巧,恰好在他被赐死这天,神都遇到了妖物攻击。
张彦之不由想,若她在的话……
才刚开了个头,张彦之就摇头打住。她已经不在了,所以,合该让宫里这些贵人感受一下什么叫灾难。窗外吹来一阵风,张彦之抬头,注目着电闪雷鸣的夜空,喃喃自语:“要下雨了。”
听说她死的时候亦是一个雨夜。
监督行刑的太监害怕妖物突然闯入宫城,不由催促:“五郎,时候到了。”
张彦之静静地拿起酒樽,一饮而尽。他依然觉得遗憾,在行宫时他脱离梦境晚了片刻,正巧看到了她走失前的场景。这是她一生流离的根源,他想要提醒她,却最终没做到。
女皇耳目众多,张彦之不敢说的太明显,只能暗示李朝歌不要相信任何人。可惜李朝歌还是没有参透,她防了很多人,唯独没有防备她的母亲。
毒酒入喉,张彦之静静等待毒发。外面忽然卷起一阵大风,一声惊雷炸响,闪电照亮了整座宫殿。
张彦之怔了怔,猛地站起身。他不顾太监阻拦跑到门口,抬头,远远望着大业殿方向。
张彦之眼睛骤然发亮:“是她……”
她没死!
云层中雷暴声越来越密集,这阵声音太响太急,几乎像是贴着宫殿顶发出的。女皇听说京城中的妖兽平息了,心中似有所感,将侍从打发到殿外。
殿中刚刚清空,殿外划过一道紫电,将大业殿照亮了一瞬,也映亮了女皇喉咙前的雪刃。
女皇看到她,没有丝毫意外:“你来了。”
李朝歌执着剑,剑尖直指女皇咽喉:“那五个忍者是怎么回事?”
“既已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李朝歌手指攥紧,剑尖又前进了一寸,几乎在女皇脖颈上划出血线:“为什么?我自回到京城以来,哪一件事对不起你?”
李朝歌的手只要稍微抖动,女皇就得命丧当场,但即便是这种时候,女皇依然泰然自若。她看着李朝歌,缓声说:“朕看到了一个梦。”
李朝歌一怔,动作顿住了。
二月份的时候,李朝歌刚离开神都,女皇就连续不断做噩梦,梦中李朝歌杀弟屠妹,弑君自立。按理梦就是梦,和现实混淆就太可笑了,但女皇笑不出来,因为梦中有许多女皇自己才知道的细节,做不了假。
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或许在过去,或许在不久的将来。
女皇默不作声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她刚想寻找能人异士,恰巧有五个忍者送上门。女皇也怀疑过为什么这些人出现的那么巧,可是日子一天天逼近,李朝歌还朝在即,女皇不能等了。
没有一个皇帝会留着弑君之人,即便那是她的女儿。
李朝歌终于收了剑,铮地一声归入剑鞘。原来如此,李朝歌盯着女皇眼睛,说:“一命还一命,我无话可说。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年朔方兵变,我被王皇后丢下,是意外吗?”
几天前,江南一个小岛上,李朝歌沐浴着月色,问了周长庚同样的问题。周长庚沉默良久,问她:“你真的想知道吗?”
李朝歌肯定,随后,周长庚解开封印,六岁前的记忆如浪潮一样涌入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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