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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郎中如此慌乱,想来应是认出了此物了罢?”
陈子明轻蔑地瞥了眼慌乱不堪的王大忠,冷冷地一笑,满是讥诮意味地发问了一句道。
“你,你……,这东西怎会,怎会……”
账册虽普通,可王大忠却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东西赫然正是其店中记流水账之物,一想到上头之所载,王大忠的心顿时便乱成了团麻,结结巴巴了良久,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雷公藤乃大毒之物,素来是朝廷管制药品,按律,每有销售,皆须记册,以备查验,此一条,王郎中倒是执行得不错,据上头记载,贞观七年四月二十六日,韩鹏到‘春晖堂’购买雷公藤一斤,自言杀灭后花园毒虫之用,这内里的笔迹不就是你王大忠的手笔么,对此,王郎中应是不会否认的罢,嗯?”
东西怎么到了陈子明处,解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当初陈子明既已料到王郎中以及林嫂都有翻供之可能,又怎敢掉以轻心,派出芳儿,就是为了准备眼下这一幕,通过小六等一众平日里亲善的混混人物,不单将王嫂等人找了来,更从“春晖堂”里将这本账册偷到了手,为的便是应对眼下这等局面,个中事情复杂,陈子明自然不会在此际说破,而是冷厉地喝问着王郎中,不给其留下喘息的机会。
“我,我,我……”
王大忠倒是想否认,问题是白纸黑字就摆在那儿,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一想到作伪证须得连坐,王大忠已是彻底崩溃了,肥胖的身子哆嗦个不停,却愣是说不出句辩解的话来。
“冤枉啊,冤枉啊,小人确实有买过雷公藤,可全都用在了后花园除虫上,此一条,满府上下皆可作证,断不曾以此物害人啊。”
眼瞅着买雷公藤一事已然暴露,再难有抵赖之可能,韩鹏自不免也因之慌了神,紧赶着便狂嚷了起来,声音倒是不小,可怎么看都有着不打自招之嫌疑。
“冤枉?嘿,好一个冤枉,你这狗才,到了此时还敢欺上瞒下,当真罪无可赦!”
今儿个险些被韩鹏一伙往死里坑了去,陈子明心中早憋足了一把火,又怎可能让韩鹏脱身而去,但见陈子明怒气勃发地痛骂了韩鹏一番,而后么,也没管其如何喊冤不止,一转身,再次朝向了程咬金,一躬身,面色肃然地禀报道:“禀大将军,小人自打得知家母是中了雷公藤之毒而亡之后,便即暗中遍访各处郎中以及仵作,侥幸得知,此物有大毒,不可煎服,一旦熬汁入腹,则三日内必死无疑,死后骨头发黄,骨髓蕴巨毒,取少许溶于水,尤可灭猪犬,但消验过,便可知真伪,如今事实俱明,恳请大将军为小人做主!”
“嘿,好一个雍州府,如此断案,本将算是见识过了,如此贪官污吏,不尽除,何以平民愤,来啊,给老子全都拿下!”
听到了此处,程咬金已然明了了事情的蹊跷之所在,自不会有甚犹豫,一拍面前的几子,高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诺!”
程府人多势众,这一听得自家主子下了令,又怎敢怠慢了去,轰然应命之余,全都涌进了大堂,这就准备将雍州府人等全都拿下了。
“慢着!”
眼瞅着形势已然败坏到无可收拾之地步,段志玄理智地闭紧了嘴,而雍州府官吏们却是全都慌了手脚,正自不知该如何阻止住程府众人之冲击时,却听一声断喝响起中,一身紫色官袍的王元终于领着一帮雍州府的官员们从后衙行了出来。
“嗯!”
王元到底是从三品大员,论品阶,也就只比程咬金低一级而已,已然算是朝中极品大员之一了,他既是出了头,程咬金倒是不好再强行动手拿人了,但见其朝着涌上了大堂的众家丁家将们只一挥手,已是止住了众人的行动。
“王大人,您可算是……”
一见到王元出头,正自心慌不已的姚诚当即便有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抢上了前去。
“混账东西,安敢如此枉法审案,来啊,将这厮拿下!”
若是可能,王元本是不想在此际出面的,奈何他若是再不出面,怕是整个雍州府都要被程咬金给端了,真若如此,丢面子还是小事,闹不好乌纱帽都将被撸下,正因为此,王元对姚诚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属下已是深恶痛绝到了极点,压根儿不等其将话说完,已是不耐至极地断喝了一嗓子。
“诺!”
王元这么一声令下,边上候着的众衙役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轰然应诺之余,齐齐拥上了前去,也不管姚诚如何喊冤,七手八脚地便将其押入了后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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