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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的咳嗽倒是止住了,王初暖可遭了殃了,幸好是温水,这么大口水从领口进去不得来个透心凉,她提溜着宽松的衣领,恼怒道:“江林,你干嘛啊?”
江林忙放下水杯,起身把人带到卫生间,抓起毛巾掀起衣服就要帮忙擦干净,擦了两下才发觉不对劲,他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尴尬的不知手该放到何处。
王初暖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一下子涨得红红的,恍恍惚惚地说不出话来。
还是江林先镇定下来,他把毛巾塞到王初暖手中,佯装淡定地道:“我……你……,你先自己擦擦,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
王初暖拽着毛巾,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道:“啊!?好,好……”
这次江林拿过来的是一件能扣到脖子处的衬衣,就算九十度弯腰也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
这一晚,两人都陷在各自尴尬的情绪中,安然无恙的各睡一边,躺的要多板正有多板正。
第二日非常有默契的全然忘记昨晚的事情。
阳光明媚,微风吹拂,一家人驱车来到城市边缘的一处露营地,面对小溪,背靠郁郁葱葱的大山,在高大挺拔的榕树下,支起了天幕,有人烤肉,有人捧场,有人赤脚在溪水里打闹,有人在空旷的草地上放风筝,两两成群,躺在摇椅上的老爷子,笑吟吟地看着一幕幕,轻轻拉扯斜插一旁的鱼竿,似是有鱼上钩,又被下方踩水的人吓跑。
似乎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清明当日,江林把王初暖和王初夏送到车站,千丁玲万嘱咐,道:“暖暖,完事后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王初暖许是还是在意王初夏也喜欢江林一事,她推开江林紧抓不放的大手,微笑道:“好,你快回去吧,江妈妈他们应该还在等着你呢。”
江林又抓上她的手道:“这些东西你方便拿吗?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王初暖低头看了眼地上两大袋子纸钱和香烛,心中掂量了下,再重应该也没有高三时期的书本重吧,抬头道:“没问题的,我又不是娇弱大小姐,就两个小袋子而已。”
王初暖撑着伞,提着两个大袋子,哼哧哼哧地走在田野间两尺宽的石板小路上,虽说没有那么娇弱吧,但是一手提着十来斤的重物,一手撑着伞,臂弯里还挂着一袋同样十斤左右的东西,同时还要保证塑料袋里的纸钱和香烛不被细雨侵染。撑伞的右手被压低了大截,王初暖使劲儿往上一提,让袋子挂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她小跑两步跟上前方大步流星的人。
王初夏走的快,除了对地势熟悉,还因为她只提着一小袋纸币。虽说让王初暖一人提着那么多东西,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厚道,但这毕竟是她的父母,是她自己要带着的东西,先不说王初夏会不会帮忙分摊,王初暖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又一次把即将滑落的袋子往上提了提,看着眼前越走越陡的小路,而且没有石板,虽然这条路经过长年累月的踩踏已经瓷实、坚硬、稳固,但这细细密密的小雨还是让表面变得湿淋淋、光亮亮的,稍不注意就会如脚底抹油摔个大马趴、狗吭泥。
王初暖咽了咽口水,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去,第一步就险些滑倒,迅速一脚踩到旁边的草丛里,才堪堪稳定身形。心道,细雨天的泥路果然不好走。索性走在草丛里,鞋裤湿了一会儿就干,要是摔倒抹了一身泥泞就不好办了。
走了一小段,发现草地甚是平稳,便放下了心,加快了脚步,哪知,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幸好旁边有颗树,稳稳扶住,雨伞倾倒,由于扶树的力道过大,抖落了一树挂在枝叶上不肯下来的水滴,恍若大雨落下,重重砸在王初暖头上、衣服上。所幸塑料袋封了口,王初暖拍掉面上的水珠,打开仔细看了看,没有被打湿,再重新系紧掖好开口,拾起地上的雨伞,踢了踢差点儿害她摔倒的小树桩泄愤。
要是江林在的话,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肯定会背上她然后肆意嘲笑,王初暖微微一怔,心道:“怎么突然想到他了。”甩甩头,把脑中画面挥散,抬眼望去。
王初夏应该被刚才的动静惊到,转身过来,空出的右手往前伸。
王初暖头微微一歪,心中疑惑,“她这是想来扶我一把吗?”
王初夏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奇怪,收了手,转过身去继续前行,道:“快点儿跟上,这个小坡上去就到了。”
闻言,王初暖松了口气,起先看见前面的长坡,还以为要爬到山顶,她又不想冒然询问路程,掂了掂手中的袋子,调整好位置,继续踩着路边小草往上走,这次不敢再脚步轻快,稳扎稳打、一步一步踩得结实,只是可怜了那些倒地的小草,只能心里默默道歉。
王初暖以前是没有走过这种泥泞小路的,最多也只是在公园里见过被踩踏过的草坪,这次又是山路又是泥巴的,脚上的小白鞋已经被裹的看不出原样了。
实在是没想到,早知会下雨,就应该穿马丁靴过来。小白鞋鞋底较为平整,极易打滑,要是马丁鞋那种凹凸错落有致的鞋底,绝对踩着瓷实,不会这般狼狈。
到了地方,半山腰的这一片很多坟墓,应当都是这村里故去的人,每个坟堆前都有烧完的纸灰,和还在雨中坚持的香烛。只是都没有墓碑,分不清谁是谁的。
王初夏往里面走了走,来到两座坟前,已经有小堆灰烬,不过跟其他地方比,是少了些,应当是家里远亲或邻居烧的,可能是以为不会有人来了吧。他们这么想也对,王初夏被认回去,这家的亲生孩子连回来看一眼都不曾,明显就是不会再回来了。
王初夏把面前的草踩踏下去,做了一个小窝,把手中的一袋香烛纸币放在上面,侧头看过来,淡淡地道:“就是这儿了。”
王初暖这才回过神来,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她蹲下身去,把雨伞靠在一旁,这里树木茂密,没有雨水侵入,只有淅淅沥沥几点在树枝上挂不住的水滴落下,只要不要像王初暖刚才那般去碰树干,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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